青鸢被刚才的军士搜查惊醒,回到房间,躺床上还未睡过去,就听得楚瑜叫门,急急披衣起来。
楚瑜又是一下子挤进门,径直往床铺走去,青鸢都没看清楚,瞬间便低下头,脸红发烫,羞涩不已。
她声如蚊蚁般嚅嗫道:
“公子,你……”
说了几个字,想着房门未关,青鸢快步走过去闭门上栓,像是用尽了力气,她将头靠在门上,背对床铺,不好意思转头。
你在想什么啊……楚瑜看她样子,知她误会了,但那不拒绝还很主动的小模样,仍让楚瑜心神一荡。
等我熬完这一年半载,嘿嘿
“阿呸不在吧?”
楚瑜问起阿呸,是因为它长期在青鸢房里睡。
“我到了澹国,总是睡得很轻,它怕影响我,已经很久不在这里睡了。”
青鸢转过身,脸上更烫,低着头小声的回答,心中庆幸阿呸不在。
“它不在就好,快过来!”
楚瑜收敛心神,蹲在床沿边,将背上的燕姑娘放倒在床上,喘着粗气对青鸢说道。
“公子,你……”
听着楚瑜喘气和躺下的声音,青鸢娇羞的跺了跺脚,又只是轻声说了几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小鸢儿,过来给她换套衣衫!”
“什么?”
青鸢这才觉得没对,走过去一看,床上竖躺着一名黑衣女子。
“燕姑娘,记得吧?她就是刚才军士要搜查的逃犯!你去找套衣衫把她身上这套换下来,我还要拿去给师父烧掉。”
楚瑜坐在床边,揉着双腿,这天天在木桩上追逐,双腿一直处于酸痛之中,自己走路都累,再背个人,不喘气才怪。
青鸢乖巧懂事,并不多问转身就去拿衣衫。
“你别多想,我睡得正香,她拿剑横在我脖子上,把我叫醒,说是受伤了需要救治,只要为她疗伤,便不再欠她钱了,我觉得划算,便去找了师父。”
楚瑜觉得还是应该给青鸢说清楚,完了他又补充道:
“这事就我,师父和你知道,对壹和贰不要提。”
“嗯,公子做事必然是有道理的,不用解释,青鸢照办就是了!”
看着青鸢拿了衣衫过来,楚瑜撑着床沿站起,到小桌旁背对床铺坐下等待。
“小鸢儿,她后背左侧肩胛受了箭伤,师父可能已经给她包扎过了,你给她更衣时顺便看看有无渗血之类的状况。”
“公子放心,我知道!”
不消片刻,青鸢给燕姑娘换了一套内里的衣物,用被子将她盖好,这才把她从里到外换下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的交给楚瑜。
“都在这里了,包括鞋袜。”
“辛苦小鸢儿了,今晚就委屈你和她挤挤,她醒了应该会自己走的。”
楚瑜说完,抱起衣物出门,又拐去了郭医官那里,一切处理妥当后回到自己房中,一看刻漏,都快要到卯时运行心诀的时候了,只得强打精神不睡。
郭医官一大早独自出了门,说是要采些药,壹和贰想跟着去都被拒绝了。
吃过早饭,青鸢磨磨蹭蹭的收拾餐具,等四下无人才低声对楚瑜说道:
“燕姑娘还未醒,我起床时摸过她的额头,有些发烫,不知要不要请郭医官再去看看?”
“知道了,等师父回来我和他说说,让他处理吧!可能又要委屈你了。”
郭医官在午饭前赶了回来。
吃午饭时,壹和贰没见到青鸢,不由好奇询问。
“青鸢昨晚受了风寒发烧了,我给她开了方,这两三日她只能在床上静养,煎药的事,壹来做吧!”
郭医官对三人说完,又看着楚瑜道:
“今天的晚食,叫钱掌柜多备一份稀粥,你晚上给她端进去,若她没有胃口,你就是灌也要给她灌下去。”
……
太子府。
太子将康子利叫到书房密谈。
房中只有主仆二人,太子盯着康子利道:
“你跟着孤有多久了?”
“小人服侍殿下已快满十三年了。”
康子利不知太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老实回答。
“孤待你如何?”
“殿下如小人的再生父母!”
“听你这样说,孤便放心了。这次又要托你办事了,依旧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谢过殿下信任,小人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康子利听完,心中安稳下来,原来又是安排我做那种破事啊。
“这次稍有不同,孤看中了彩裳坊暖香院的小婢梅香,你以你的名义将她赎身,再寻处院子安顿妥当。近日孤的手头有点紧,你各处都省着点,只要不太寒酸她便可!”
“殿下放心!小人两日内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你办事,孤向来放心!这府里,也就你最无私心,去吧!”
看康子利退了出去,太子拿起案上一册竹简,目光阴冷,面色不善。
三日前,他回房发现枕旁放着这册竹简,随手打开一看,气得睡不着。
册上清楚记录了康子利近两年来,每次帮他办事采买物件,谎报金额贪墨的银两数额,以及,一个与康子利有染的外室的名字和住址。
康子利在太子府中职位不高,但因为是太子身边的老人,所以太子在外面的侧室团,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近十人,一应花销包括遣送走,全都交由他负责,早在六七年前便开始了。
太子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是给了一笔钱,让康子利负责安排送走的,想不到他居然有胆子悄悄留下享用了。不用说,那笔银子也定是入了他的腰包。
这册只记了最近两年的金额,也足够惊人许是太子从来没有核查过,所以康子利胆子越来越大,小到采购香脂水粉,大到屋院租赁,全都虚报……
太子对他染指那名外室之事倒不甚为意,毕竟早就玩腻的旧人了,若只有这事,他还乐于敲打一番,再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他们,但贪墨自己的银子,可忍不了。
他并未深查竹简来源,倒是花了些心思,随便选了两处院子,派人打探到了真实的租金,坐实了册上所列的内容。
“孤已经仁至义尽了,若这次你仍不知悔改,便莫要怪孤无情了!”
太子将竹简卷好,又狠狠摔在案上,高声叫道:
“来人!”
一名仆僮应声而入。
“去请客卿秦大羊,秦二牛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