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琴担心林晚月的身子,马车跑在路中央,驾的极快。
没想到半夜突然来了边关急报,瑶琴勒马稍稍靠边,避过了送军情的侍卫继而往丞相府驶去。
马车刚到丞相府,阿九见马车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夫人回来。边关来消息了。”
瑶琴此时没有心情管边关的消息,紧着先把林晚月抱下马车。“夫人,请百里公子看看吧。”
“不用了。我想先沐浴。”而林晚月此刻却并不觉得身子有任何的不适了,只是胸口有些闷而已,倒也不必让人抱着了。
由瑶琴扶着回房,阿九则跟在身后。听闻要请百里玄墨,阿九才反应过来:“夫人身体不是吗?属下去请百里公子,再让人去找主子。”
“阿九等等。我没事。你方才说边关来消息了?怎么回事?”
阿九如实说道:“回夫人。南辽兴兵压境了。”
林晚月闻言不由紧皱眉头。南辽来的如此之快,怕是和北禹匈奴都有勾结了。而且南辽有蛊兵,加以咒术操控,可以一敌百。此次东楚腹背受敌艰难的很。
天色微亮,清晨的冷空气让人不由打个寒颤,一夜间金黄银杏叶铺满院子。
即使是仇人,总归也是第一次杀人,辗转反侧夜里难寐,眼看窗户外渐渐转亮,干脆也就不睡了。
边疆战事突起,不仅谢韫轻一夜未归,想来满朝文武都在皇宫呆了一夜。
‘噼啪!’一声清脆的玉碎声。
林晚月刚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白玉雕花梳子正想梳发,结果看到铜镜里的一幕,直把自己吓得手中的梳子摔了个粉碎。
瑶琴闻声进来,正欲开口询问,在看到林晚月的一瞬,却也是张着嘴双瞳放大,久久未能开口。
林晚月颤抖着双手捧起自己如瀑布般的青丝长发,泪眼婆娑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不明白,一夜之间,怎么就会银丝夹杂,容颜未变却仿佛苍老了不止十岁的模样。
“瑶琴,我是在...做梦吗?”哑着嗓子,气息渐弱。
“夫人,属下这就去请百里公子来。您...别担心。”瑶琴带着一丝哭腔,不等林晚月拒绝,转身就跑了出去。
在铜镜前陷入了深思,身子并无半点不适,为何会一夜生了这么多白发?
手掌心里的黑气还在,难道与此有关?
正巧百里玄墨如今在宫中也没有了要紧事,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宫,遇到火急火燎来的瑶琴,说不清楚什么个情况,干脆直接来了丞相府。
见到林晚的一刹,百里玄墨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诧异:“嫂子?”
瑶琴见林晚月迟迟没有反应,像是伤心的离魂了,不由得心疼起来。上前轻声唤道:“夫人,百里公子来了。”
恍然回神。“瑶琴,去门口等着,门不用关。”
百里玄墨见林晚月如此,便知她是有话要单独说。
待瑶琴退出去后,林晚月并未说话,只是把双手摊开给百里玄墨看手中的两团黑气。
“嫂子可有胸闷吐血?”百里玄墨蹙眉问道,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却是有些胸闷,吐血也就一次。可我为何会双手掌心发黑?”百里玄墨一眼就能看出来,想必会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百里玄墨沉声道:“看来有险恶用心之人,取了嫂子的贴身之物,对嫂子施了咒术。”
果然与她想的一样。难道是在南辽时?不对!安南王说过,韩湘灵是南辽巫族的圣女。所以,是她?
韩湘灵在丞相府待了一段时间,要取她的贴身之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与百里玄墨深聊之后才知道,南辽居然有借对方精元的咒术。
作为南辽巫族的圣女,可以用咒术驱动蛊兵,使其变的刀枪不入。
可韩湘灵手脚筋都断了,还想驱动南辽的三十万蛊兵,恐怕心力体力都不够,便只能借别人的精元施咒术,日后还可避免了这种违背天道的咒术的反噬。一举两得!
只是,人的精元是生存之本。韩湘灵借她的精元去驱动那三十万蛊兵,只怕到最后她会被反噬直接夺了性命。
按照百里玄墨所说,韩湘灵已经借了她的精元开始施咒。接下来韩湘灵每施一次咒,她都会白一次头发,直到满头青丝皆白发。反噬也就随之而来了。
如今她银丝不多,可以盘发藏进去,再多簪些朱钗花饰也藏得过去。
谢韫轻回府时正遇上百里玄墨,心下一跳:“你怎么来了?”
林晚月早就跟百里玄墨交代了,要说的话早就在心里演练了几遍,咧嘴笑着,脱口而出:“如今宫里已无我的事,想来你这丞相府住段时日再回去。”
“随便吧。还是之前的院子,你自己去收拾一下。”并未察觉百里玄墨有什么端倪,便也由着他了。
心中还是最挂念他的妻子,弹了弹身上的灰土谢韫轻直往主屋走去。
一进屋就见早膳都已备下,热气腾腾。“今日怎么在屋中用膳?可是昨夜受了惊吓?”
刑部大牢连夜传消息入宫,他自然也就知道了林晚月夜入刑部大牢,杀了安南王一事。
林晚月含笑摇了摇头:“手刃仇人很畅快。只是消息传到南辽怕会激起民怨。”到底是上一世死过一次,又亲眼见小云被那野兽撕碎成一堆白骨。比起这些冲击,安南王的死并未对她造成太大的不适。
“南辽的军队已经压境了。安南王这个时候死,最是时候。用他的血祭我东楚军旗,定能一鼓作气。”谢韫轻坐在林晚月身边,给她盛了碗粥,给自己也盛了碗粥。闲话家常,语气平缓。
他只是心疼林晚月,林晚月对安南王的恨意,超出了他的想象。可以让她深夜去刑部大牢,亲自了结安南王的性命。
林晚月每每提起安南王,眼底都会流露出惧色和恨意。还有书房暗格里她画的那幅画,一个火狼刺身画得那样细致,就是见过的人也未必会画得如此准确。
她的秘密他不想知道,但她心里的痛,他想治愈。
眸光流转,扬唇一笑。“谢大人今日还要进宫吗?”
擦去她嘴角的残留,眉眼柔和道:“恩,还有些事要安排妥当。”
“北禹,匈奴,南辽,派谁去还没定吗?”
“凤鸣关易守难攻,有赫连祁和十万驻边将士在,没什么问题。北禹派了安国公沈嵩去,今晨安国公已经去点将台了,十万将士即刻起程随之前往北禹边境。”
林晚月微微一愣,她还以为此战是派鲁国公,结果是安国公。只是…“北禹是有五十万吧。”会不会差的有点多了。
“昨夜快马加鞭传信去西夏边境,让柳飞先派兵支援,且能撑上一阵。沈言辞也出发去附近几个郡县调动兵马了。”
“那谁去南辽呢?”南辽虽然只有三十万兵马,但蛊兵却十分可怕。举国上下除了萧景之可前往一战,别人怕是去了,也是必输之战吧。
然,萧景之如今是摄政王,前往北禹怕是不妥。
“萧景之亲领四十万大军前往南辽边境。”
南辽也不是鲁国公,看来对鲁国公另有安排的。
“那是谢大人代理朝政了吗?”
谢韫轻摇头道:“晚晚。大哥来了密信,已经找到蛊王了。”
“大哥要动手了?”林晚月不由面露担忧之色。但,下一刻,见谢韫轻神色有异,林晚月便知他还有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