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早便有此打算了?”
穆靖山面色灰败,一时间瞧起来竟比打了败仗还灰头土脸。
翁青柠没做声,别过了脸去。
成亲至今几个月,府里接二连三事情,一件比一件棘手,一桩比一桩心累。
原本还能看在老将军和小姑子的份上,和平共处,相敬如宾。
可自从颜卿卿进府后,穆靖山所作所为,处事态度,哪一件不让她感到心疲力疺。
“夫人,一切都是为夫的错,为夫向你赔罪。
你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是这和离,不成!”
穆靖山甚是诚恳地朝着翁青柠认错,一副只要你高兴,解气,便任君处置的样子。
唯独一点,就是咬死了不和离。
穆靖山的态度,在翁青柠的意料之中。
她原本也没指望穆靖山能这么快答应,就算答应,穆老将军那边也未必能答应下来。
再则,祖母和母亲那边,虽说是会心疼自己,可若是瞧着穆靖山认错态度良好,也定会劝自己再给他机会。
毕竟和离不是仅两人之事,而是两个家族,甚至一个不小心,被御史台参奏弹劾,那恐怕又牵连引发朝中文臣武将两方势力。
到时,将军府只怕更是雪上加霜,顷覆更加彻底。
退一步,想想她同穆靖山成婚至今还不足一年,不论是休妻还是和离,日后想再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怕是不可能的了。
若是和离后,命运齿轮再次回到原点,那自己必然逃不过嫁入傅家,自己之前所做的,隐忍的,岂不是都白费了?
话如今说已出口,再收回的话……
不行,面子还要不要了!
仔细考量一番,翁青柠心下便有了另一层打算。
目前这个时机的确不适合和离,毕竟,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还没开始实施。
所以……
虽说自己并不认为,女子定要成亲生子才算是的人生完满,但她还要顾惜祖母和母亲,顾惜家族颜面,不能叫人捏住短处,胡乱传闲话去。
“我意已决,今日不过是提前来通知少将军。
请少将军放心,青柠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不会在这节骨眼上令两家难看。
三年!希望三年后少将军能够放青柠一个自由。
少将军不妨在此期间也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先告辞。”
见翁青柠要走,穆靖山想也没想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去哪?”
翁青柠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穆靖山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抓疼了她,赶紧松了几分力道,但却并未撒手。
翁青柠见状无奈,冷淡疏离地说道:
“自然是去安顿颜姑娘,难道少将军还是要一意孤行?
违抗忤逆父亲,想要强行将颜姑娘留在府中?
若是如此,那我便回静谧轩歇息。
将军日后问起,少将军顶着众叛亲离的风险给父亲交代便是。”
“不,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穆靖山也是头大,夫人都跟自己提出和离了,这还哪儿能将卿卿在继续留在将军府。
“那就辛苦夫人了。”
穆靖山万般无措地放开了翁青柠的胳膊,苦涩地朝着她拱手作揖道谢着。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纤弱背影,穆靖山无力的握了握空气,心中郁结之气难解。
翁青柠马不停蹄的先去了茗香阁,还没进院门就听见穆二那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刚进去,符听雪瞧见她,立马出来,一脸嫌弃的看着不断地有污言秽语传出来的那间屋子。
“你个贱人!老子变成这样,你开心?”
“滚!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叫翁青柠那个婊子来见我!”
穆二骂的难听,符听雪一听他敢骂青柠,当时就要提着鞭子冲进去教训他!
翁青柠轻轻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这穆二就算是伤成了这样,脑子还是活络的。
穆靖山将他伤成这样的,他却不骂原主,知道惹不起,索性就骂到自己这个穆家三少夫人身上了。
先前因自己劝着李氏同他和离,他心中便记恨着,借着这次一块骂个痛快!
“沈乘渊!他娘的,反复无常的小人!”
穆二躺在床上,脸色煞白,一双眼睛被恨意占据,两眼下的乌青加上黄瘦的脸色,整个人活脱脱像是一个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李氏在一旁端着汤药,捏着帕子泣不成声。
“老子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
穆二的戾气朝不得旁人发,全都宣泄到李氏的身上。
“你个贱人,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死呢?!”
穆二一边鬼哭狼嚎地叫骂着,一边抓着青花瓷枕朝着李氏摔了过去。
“不,我没有……”
李氏见瓷枕砸了过来,也不敢躲,只能任由着穆二发泄,额头很快被砸出一个大青包。
“老子死了,可不就遂了你的愿了?”
穆二瞪着眼睛,眼珠子几乎都要凑个眼眶里掉出来。
李氏被吓得不知所措,依旧是只能是硬着头皮,喂他喝药。
“滚!把翁青柠给老子叫来!”
穆二一把扬了李氏端来的汤药,滚烫的药直接洒在李氏的手背上,当下便红了一片!
“嘶……”
李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通红的手背,粒粒如豆的水泡纷纷冒立出来,委屈,怨恨,都只能化作无用的泪水。
“哭哭哭,就知道哭丧,老子如今这模样,都是你这丧门星哭出来的。”
“行啊,你还来劲了是吧,委里八屈的,是想让外人瞧着老子又欺负你,你好告状是吧。”
“看老子现在无用了,你就听外人挑唆,想打和离注意,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
“老子就是躺着在床一辈子,你这贱人就得给老子端屎把尿一辈子。”
“就是死,老子也是你男人!你他娘的从收了老子钱那天起,你就别想摘了穆李氏这个帽子!”
穆二瞧着李氏委委屈屈凄凄惨惨捏着帕子的模样越发的来火,嘴里没停息着咒骂,双手也如钳子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捏拧着她的胳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