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翠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到颜姑娘朝自己轻笑着,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即便是一身素衣,依旧明艳的像个妖精。
不得不说,颜姑娘真是除了夫人之外,自己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女子了。
一对上颜卿卿那双娇媚的狐狸眼,翠竹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颜卿卿忙托着翠竹的手臂,故作惊讶道:
“翠竹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可是我吓到你了?”
“不,不是。”
翠竹低着头,双手有些抖颤:
“不知姑娘有什么事情吩咐。”
颜卿卿扭着身子,将翠竹给扶起来:
“妹妹,你不用怕。
我知道如今你过得苦,与我是同病相怜之人。”
翠竹惊诧抬头,一瞬间怔愣,没明白颜姑娘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母亲如今重病在床,需要银钱医治。”
颜卿卿轻轻握住了翠竹的手,翠竹垂下眸子:
“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你最近脸色不好,想来这几日必是辛劳极了。
来,我这还有些碎银子,你去隔壁街上买些羊奶乳。
那东西最是养人的,以前有个伺候我的嬷嬷,也是常年辛劳,犯了咳病,就是吃羊奶乳,不消几日便好了。”
翠竹没想到,这颜姑娘现今在府里自己都过得处处受人掣肘,还能有心关心自己?
她必然是对自己有所求,而她所求的是什么,翠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傻。
见她咬着唇,眼神中似有挣扎,颜卿卿直接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塞进翠竹的手中。
翠竹得了簪子,却像是得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一般,登时便要丢出去,却被颜卿卿给按住了。
“翠竹妹妹,这簪子是我一直藏在身上的,便是被绑的时候,也没叫人给搜了去。
你服侍我一场,也算的有缘,如今便送你了。”
“这,姑娘,奴婢不能要!”
翠竹推拒着,但颜卿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如今月银才多少,你娘的病要紧。”
颜卿卿在秦楼楚馆待了那么多年,善拿人心的本事自然是有的。
果然一提母亲,翠竹脸上便闪过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姑娘,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我帮不了你。”
翠竹咬着唇,手里握着簪子,喉咙咽了一下口水,最终不再推拒。
颜卿卿见她妥协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难的。
只是我自小父母双亡,才被卖到那秦楼楚馆之中。
若是我父母亲都还健在,我又何尝不是良家女子。”
翠竹这是第一次听颜卿卿提起她的身世,也是有些同情。
“我没有亲人了,但却羡慕旁人有,若是能帮上一二,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颜卿卿凄然一笑,将滑掉的发丝捋到耳后:
“你放心,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在这后院儿里,有个能说体己话的贴心人罢了。
不然不知还要孤苦伶仃到何时。”
翠竹被颜卿卿说动,她盯着手中的玉簪子,随后将手紧了紧:
“好,姑娘,以后奴婢会陪着姑娘的。”
颜卿卿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随后便喜极而泣似的抱着翠竹哭了一通。
颜卿卿叮嘱此事万不可叫菱花也就是另外一个小丫鬟知晓,不然自己可没有多余的首饰再给菱花。
到时因厚此薄彼惹得菱花心中不满,不免伤感情。
翠竹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颜卿卿又叮嘱了两声这簪子的价钱,教她去典当,不要被骗了。
知道这簪子价值不菲,翠竹心里更是一片暖意。
颜姑娘其实,是个好人来的。
颜卿卿以为是翁青柠小心眼,嫉妒自己,这才交代下人才苛待自己。
翁青柠若是知道真是要高呼一声冤枉。
这几日因着展云飞要走,翁青柠这几日忙着处理和他之间的几本交易,实在是抽不开身。
展云飞偌大的产业摆在那儿,不可能一直在京中逗留,所以,两日前就已经向老将军及翁青柠提出辞行。
然而穆靖山,为了魏迟的事,在楚王那讨了一个恩典。
楚王从其他山贼的口中得知此人的身份,也知道那黑风寨的大当家一直提防着魏迟,机密要事魏迟是从来没有参与过。
故而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便顺水推舟的做了一个人情送于穆靖山。
魏迟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真是因为那畜生防着他,才叫他如今名正言顺的获得了一线生机。
楚王那边的审讯并不顺利,那大当家虽然已经供出和他们接头交易的人,但此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线索就直接断了,想跟睿王府再攀扯上什么关系,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些都是楚王的事情,穆靖山并没有在意。
穆靖山将魏迟带进了军营,很快发现这魏迟其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虽说现在功夫不怎么显眼,但胜在有个很扎实的底子。
想来基本功当年是下了功夫很练的。
在军营的操练场上,魏迟的表现也是相当的勇猛,功夫也算是进步神速。
如此便引得穆靖山重视,他在其他兵士的眼中地位也慢慢高了起来。
不像是一开始将他当做一个山贼不屑与他为伍,反而因着他几次军中比武获得不错的成绩,与他逐渐熟络起来。
穆靖山训练魏迟自然是有他的目的,只是目前还不需要动用这枚棋。
穆靖山似乎是扎在了军营里,就上次同翁青柠有了龃龉之后,便再也没回过家。
军中其他将士的妻子见丈夫久不归家,许多都特意来此探望,再不济也会托丫鬟小厮带句话。
穆靖山捧着军书坐在营帐里,从未从家里收到什么消息。
因此心里更不是滋味,更气了。
军中兵士怨声载道,少将军这是要将他们往死里练啊!
月朗星稀之夜,翁青柠刚沐浴更衣结束,绛香在一旁伺候,忍不住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声:
“夫人,少将军可是许久都没有回来了。”
翁青柠摘下耳边的一对儿珊瑚红玉耳环,不慎在意,只是哦了一声:
“他如今在哪儿?”
听到翁青柠这么一问,降香便来兴致,一边执着梳子梳着头发,一边说道:
“听闻少将军这几日都在西郊大营里。”
翁青柠从瓷罐里扣出少许面脂轻抚着双手:
“少将军公务繁忙,不要扰他。”
绛香听言,微微叹气,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夫人的主意可大着呢。
今日刚将展公子送走,少夫人最近忙着打理铺子的生意,肯定是累坏了,也不敢啰嗦,只服侍着夫人睡下便到了外面的小塌上守着了。
静谧轩这边倒是静谧。
幽香苑那边却是整日幽怨。
颜卿卿整日闷闷不乐,就差以泪洗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