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乘渊凝眸,眸中划过一丝讥讽,转瞬即逝,他手握成拳在胸口上拍了拍,应得那叫一个胸有成竹:
“那是自然!”
“为什么要帮我?”颜卿卿放在身前的手,捏着锦帕,有些紧张。
沈乘渊微微一笑,走到颜卿卿身边,用合起的扇子,挑起她的下巴,那扇子的冰凉的龙骨让颜卿卿一个激灵。
还没等她躲开,沈乘渊便已经松开了她,语气轻佻:
“自然是不忍心见美人受苦啊!”
沈乘渊将手背在身后,他模样生的不错,虽不似穆青山那般血气方刚的,却比穆靖山多了几分阴柔的气质。
怎么也能称得上是枚美男子。
只是不知是他本就体虚还是在姑娘们身上次数多了才显出体虚。
原本俊美的脸上凭空生出几分寡淡发青来。
“颜姑娘等着吧,过几日我便找救兵,救你于水火。”
沈乘渊说着便摆手离开了,没再容颜卿卿再多问些什么。
颜卿卿盯着沈乘渊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花坛处,被郁郁葱葱的青木给遮盖住了。
虽说这沈乘渊看起来说话做派都与当时在蓟州时那些追求自己的公子哥儿们没什么不同,但颜卿卿却觉得不对劲儿。
因为沈乘渊的眼神里,没有对自己垂涎的欲望。
如果沈乘渊真的是因为怜香惜玉,那自己也没从他那里看出来对自己的怜惜之情,
那双眸子,如同万年死水一般,一旦对视,自己就仿佛被拉近了万丈深渊中被困在了黑暗且冰冷刺骨的笼子里。
不过,现在自己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姑娘。”
颜卿卿还在思绪中,被翠竹一喊,冷不丁的吓了一跳,随后佯怒道: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才回来?把我丢在这儿,冷不丁的都快我吓死了!”
翠竹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的小盒,朝她举了举:
“奴婢去取鱼食了啊,姑娘还要喂吗?”
“算了算了。”颜卿卿摇头,当下什么心思兴致也都烟消云散了,拂了拂手中的帕子:
“罢了,有些凉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是。”翠竹看到颜卿卿双手紧抱着双臂不觉有些自责:
“都怪奴婢,竟混忘了提醒姑娘多穿件衣服。
姑娘可千万不要病了。”
颜卿卿听闻眸子闪烁了一下,没有言语跟着翠竹回了。
翠竹打了水伺候颜卿卿沐浴,见她一直魂不守舍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姑娘可是在凉亭里见了什么人?”
颜卿卿猛地回头,一双眸子亮的吓人:
“你……你都看到了?”
翠竹脸色一白,眼眸不自觉地垂了下来,赶忙辩白道:
“不是不是,奴婢只是见姑出去了一趟,回来便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以为姑娘是撞见了什么嬷嬷之类的,还想着她们是不是又顶撞了姑娘。”
听翠竹只是猜测,且也是为自己着想,颜卿卿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翠竹,我……我刚刚碰到了沈公子。”
颜卿卿伸出皎洁如玉藕般的胳膊,倚在木桶边上,雾蒙蒙的脑袋就这随意搭着,让人不禁地想要吞咽口水。
“沈公子……”
翠竹一惊,手中的帕子也吓得掉落在水中,很快又缓了神:
“是他啊。”
见翠竹这样的反应,颜卿卿不觉疑惑起来:试探地拉着翠竹的手:
“怎么?他不好吗?”
颜卿卿虽然来将军府住了一段时间,对将军府的人也都大致有了些了解。
但要说了解的有多么透彻,那是不可能的。
“沈公子是老将军的义子,老将军倒是对他宠爱的很。
只是沈公子他不学无术,整日里只会喝花酒,要么就是和他的那一帮狐朋狗友斗鸡走马的。
老将军本是打算让他同少将军一起去军营历练的,到时也好为他谋个一官半职,有些出路。
可他偏偏不敢兴趣,气的老将军吹胡子瞪眼的,但却也拿他没办法。”
翠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您别瞧着沈公子只是义子,但在穆家,也就只有他敢跟老将军叫板。
老将军却还能不追究他过错,就这一点上,既便是少将军那也是比不上的。”
颜卿卿听罢笑了,这个沈乘渊果然是在骗自己!
什么地位不高?在穆家没人听他的话?
拿捏住了老将军,不就等于拿捏住了整个将军府?
“老将军为何会这么纵着他?”
颜卿卿不明白,自己好歹也是穆靖山的救命恩人,去拜访老将军也只能得到一个闭门不见得待遇。
足见这老将军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了。
怎么就能容忍沈乘渊这么一块臭石头放在将军府,放在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
翠竹轻搓着颜卿卿娇嫩的肌肤,想了一会开口道: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大多是先前听嬷嬷们说的。
说这沈公子的父亲和老将军在当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来着,只是后来沈公子一家遭遇不测,只留下了沈公子一人。
老将军是受人所托,为了防止薄待了沈公子,便收他为义子,大概就是这样了。”
颜卿卿唔了一声,沈乘渊这个人如今算是清晰了。
“姑娘,你怎么对沈公子这么感兴趣啊?不会是刚才那一面之缘吧?”
翠竹说完又怕惹恼了颜卿卿,赶紧又补了一句: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沈公子作风不是很检点,奴婢是怕姑娘吃了亏。”
颜卿卿伸出手,蹭了蹭翠竹的小脸:
“傻翠竹,姑娘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只是那沈公子说可以帮我见见少将军。”
颜卿卿这么一说,翠竹便垂下头沉默了一瞬:
“姑娘,水凉了,还要再添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