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的尖端刺破皮肤,渗出一滴滴鲜血。
故川一把钳住她的手,看着一脸倔强的柳如月,叹了口气。
她这性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与温柔贤淑的柳如烟不同,柳如月天生个性刚强,甚至可以说是性烈如火,一个女孩子却跟故川一样喜欢舞刀弄枪,拿着柳父给她做的木棍,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放开我!你应是不应!”柳如月抓着发簪,挣扎着想挣脱故川的手。
故川感受着手上的力度,看来她这些年学了一身的拳脚功夫,而且,下过苦功。
一个女子,在敌军四面围城的情况下冒死突围,在这到处都是山匪强盗的路上,只身寻找青云宗,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才走到这里。看到自己犹豫,马上就以死要挟。
虽是一介女流,却有男子胸襟。月儿,你长大了啊。
一把夺去她手中的发簪,故川摇了摇头,“月儿,不必如此,我刚刚是在思考,当然会陪你一起去救人。”
“真的吗?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
“当然是真的,我从小在永安县长大,更何况姑姑姑父是我的血肉至亲,还有你父亲,我也当干爹一样看待,还有街坊邻居,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听到一起回家几个字,柳如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也瘫倒在故川的怀里。
“太好了..我听说书的讲,你们修炼的仙人动不动就会杀亲证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会不管我们了。”
柳如月一直抿着嘴,极力忍着,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
故川轻抚着她的头,安慰着她。
就算再有男子胸襟,她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女,若不是遇到了自己,此时恐怕早就遭了王大彪的毒手了。
看着身前抽泣的女孩,故川突然想起,难道昨晚柳如烟帮自己,是因为柳如月吗?
难不成,这只厉诡,还保留着一丝的人性?
想起自己被柳如烟生吞活剥场景,故川使劲的摇了摇头,不,绝不可能。
柳如月扯住故川的袖摆抹了抹眼角,“故川哥哥,我们叫上姐姐一起走吧。”
故川眼神闪烁,暗含犹豫:“你姐姐现在正在一处秘境历练,现在联络不上,我去就好。”
他没有想好,该怎么跟月儿说柳如烟的事,只好先扯了个谎,解决了这件事再说吧。
柳如月没有觉察到故川的不自然,点了点头,“嗯,那我们快走吧。”
“好。我收拾收拾,立刻就上路。”
数千的士兵,故川只能寄希望于用青云宗的名号震慑住西凉国的统领。如果不行,哪怕动用厉诡的能力,也要救下姑父姑母和柳父。
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声声尖叫。
回头看去,是马车上的姑娘们陆续醒了,看来是迷药劲过去了。她们看着一地的尸首,见此惨烈的景象,个个喉中止不住地干呕,惨叫声连连。
故川看向柳如月,她对这场面居然没有不适,而是在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刀,收刀入鞘挂在腰间。
现在没有时间理会众人,他留了一张地图,山匪已除,有粮有马,足够被掳走的姑娘们走到其他镇上。
他走到炼丹炉前,有些纠结。
明明埋在青云宗的山上了,这东西竟自己跑了出来,此物虽不详,昨晚却也帮自己挡了一刀,至少算是一件法器。
事态紧急,能增加一点战力也好,顾不得它邪不邪性了。
敲了两下炉壁,将丹炉变小后背在身后。又从地上挑了一把锋利的单刀,佩在腰间,青山镇买的剑坏了,得带把趁手的兵器。
快速的做好一切准备,故川解开那匹黑马的缓绳,翻身上马,走到柳如月身前。
他对柳如月伸手,示意她上马。
柳如月疑惑的歪着头,“为什么要骑马?”
“当然是赶路啊,快上马。”
柳如月表情古怪的问道:“故川哥哥,你在青云宗修炼了十年,不会连御剑飞行都不会吧.....”
故川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是不会,只是我...我修炼的方向不一样...”
柳如月看着故川背后的丹炉,挠了挠头,“你该不会是修的丹道吧...”
“没错,就是丹道。”故川干脆扯了个谎。
“那你不能把丹炉变大,踩在上面飞吗?”
“不能。”
柳如月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她盯着故川,好像在斟酌用词:“故川哥哥,你说实话,你这些年在仙山上,是不是净干些挑水砍柴的打杂活?难道仙人啥也没教你吗?”
“要不,你还是尝试联络一下姐姐吧,或者叫上你宗门里能打的一起,我怕你...”
柳如月还想说什么,被故川一把拉上了马,一抖缓绳,双腿一夹马腹,只听一声嘶鸣过后,一阵响亮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朝着林外奔驰而去。
...
“故川哥哥,太快了,颠的我好痛。”柳如月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绵软的靠在故川怀中。
“月儿,你忍一下,刚开始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
柳如月的身体有些僵硬,她从没跟男人这么亲密接触过,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她羞怯道:“可...我还是第一次...”
故川一惊,“第一次什么?”
“第一次跟人共乘一骑。”柳如月的脸红成了一个苹果。
故川扯了扯嘴角,“呃...对了,你们突围的时候是怎么出来的?”
“我们一共十二骑,趁着夜色挪开拒马,冲杀出来的。为了保护我,什长大哥也死了...”提到为了保护她而死的守军,柳如月垂下了头。
故川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我姑父姑母怎么样,还有你父亲,身体还硬朗吗。”
“叔叔和伯母的身体都很好,我爹就更不用提了,几十斤的木头疙瘩,一只手就能举起来。”
“我们两家的生意也还不错,能吃得饱。只是自从你走了,叔叔这个滴酒不沾的人,变得没事就爱找我爹喝两盅,还有...我去串门的时候,经常见伯母一个人在你的房间里愣神...”
听到这,故川的胸口有些闷,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柳如月意识到了也赶紧转换话题。
“对了,故川哥哥,你和姐姐在青云宗怎么样,过得开心吗?”
开心?自己确实被剖开了无数次的心...
“挺好...我们过得挺好...”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柳如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在一起?确实在一起了,我们的血肉都相连着呢,不过她和逍遥子应该是时刻都想夺取我这具身体吧。
“我...永远也不想和她在一起。”
“这样啊...”柳如月的脸中流过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