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幽州告急
天晓得钟繇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便是面对着群臣声讨,但他仍旧坚持己见,认为此事另有隐情。
可紧随其后的呢?
六月底。
鲜卑新王柯比能亲率大军劫掠边境,声势之浩大,在短短十几日间便宛若摧枯拉朽般接连攻下数十余座县城。
辽西郡失守半地,渔阳郡更是尽数沦陷。
数万汉民惨死于马蹄下,边境汉军在猝不及防中遭遇重创,如今已是十不存一。
一封又一封的告急军报,几乎是毫不停歇地送入雒阳。
尽管右北平郡守公孙瓒早就有所预料,提前联合其它几地郡守围绕在辽西治所布下层层防线,可怎奈何鲜卑大军携着大胜之势,外加汉军中更是有着投敌卖国之徒,几轮冲锋下来。
辽西治所彻底沦为鲜卑人肆意屠杀并挥发兽性的法外之地。
若是不出意外,可能要不了多久,整个幽州都将到处燃起战火,而这无疑是汉室复国百年以来,碰上的头一遭。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幽州面临着如此危局下,与其相挨的并州,竟也离奇地爆发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冲突。
事件的主角不是旁人,正是那阔别百年之久的老对手,匈奴。
两者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似的,在柯比能南下之际,呼厨泉大手一挥,吩咐手下为雒阳方面用于监察自己的匈奴中郎将摆上了一桌鸿门宴。
结果很明显。
在当晚腰斩这人后,呼厨泉登高一呼,引着数万骑兵宣布正式脱离汉朝统治,他自己则是重回单于之位。
不过好在这支匈奴叛军还未来得及大肆作乱,便被并州刺史董卓率领麾下将其团团围住。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突然变化的局势对于大汉来讲还是极其不利的。
消息一经传开,整个雒阳顿时闹翻了天,也不知背后是否有人在刻意推动,总之草原蛮子即将攻克北方三州南下中原的谣言愈演愈烈,使得雒阳百姓人心惶惶。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再去纠结刘虞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所需要考虑的。
是如何应对鲜卑以及匈奴来势汹汹的攻势。
为此,天子不得不再度召集朝中重臣,以商量应对之策。
别看十三州疆域辽阔,但实质上雒阳能调动的军队满打满算甚至连鲜卑大军的半数都敌不上。
诸如凉州,江东,以及益州三地的蛮子叛乱问题到现在还没彻底解决,大批汉军更是动弹不得。
高台龙椅上,天子疲倦地揉了揉额头,望着殿中吵闹个不停各执己见的群臣,他也不由得感到厌烦。
“吵吵吵,从清晨吵到现在,尔等究竟吵出来了个什么?”天子心烦意乱地厉声呵斥道:“朕今日召集尔等前来,是为了商讨对策并决定出征人选的,不是看你们在这里争吵不休!”
话音落下,殿中瞬间寂静。
面对着天子的怒喝,群臣面面相觑,只得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卢植,你是左将军,你先来说此事到底该如何应对!”
“诺。”
卢植微微颌首,朝着台上拱手作揖,开口道:“微臣认为,无论鲜卑还是匈奴,皆是养不熟的狼,如今既然两者同时发难,想来我等也可趁此机会整军北上,效仿长平侯,彻底将其荡灭!”
“呵呵。”卫尉阳球听到这话轻哼一声,鄙夷道:“效仿长平侯?某些人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见被人打断,卢植皱起眉头,望向对方,碍于阳球的九卿身份,他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得耐心问道:“阳大人此言,难道是要主张求和吗?”
“...”
闻言,阳球面色一冷,沉默不语。
虽然很想继续呛下去,但他也清楚,若是自己今日敢主张求和,届时整个天下都将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
“匈奴倒是其次,毕竟早已不复当年之威,况且还有董刺史坐镇,短时间内想来应是出不了什么乱子。”卢植顿了顿,那道锐利的目光扫至殿中群臣,补充道。
“然鲜卑一族自先帝时期便成为我朝大患,彼时出塞讨伐劳民伤财,可如今对方却选择主动南下祸乱汉土。”
“所以微臣请命。”说着,卢植一甩官袍,跪在地上郑重地向台上天子朗声道:“请陛下准许微臣调动西园及雒阳新军,北上迎敌!”
刹那间,殿中一片哗然。
“哦?”
天子微眯着眼,似乎来了些兴趣,旋即看向群臣,轻声问道:“那尔等觉得呢?”
显然,即便是在面临如此危局下,这位仍打算试探一些什么...
见天子将话头抛至群臣手中,阳球眸子一闪,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何苗踱步走出,朝着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垂下眼眸向卢植问道:“本官倒是好奇,卢将军自觉此战胜算几何?”
“若是不济...或可调动大将军归...”
话音未落,只听卢植冷冷道:“十成。”
“呵,既然如此那就调大将军....等等,你说什么?”何苗瞪大双眼,压根没有预料到对方会这么回答。
“十成?”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良久后咬紧牙关确认道:“也就是说卢将军觉得,此战必胜?”
“没错。”
即便身子瘦削,但卢植却巍然不动,拱手抱拳示以台上,再度重复道:“请陛下准许微臣。”
“如若不能将来犯鲜卑尽数驱逐,微臣愿以死谢罪!”
听到卢师把话说到这里,刘协再也坐不住了,可当他刚要起身,身旁蹇硕却是一把将他按住,并对他摇了摇头。
…
以死谢罪,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着三公九卿,朝廷重臣的面立下如此军令状...
蹇硕眼神变了又变,凑近了刘协压低嗓音在其耳边说道:“此事陛下早有安排,请殿下稍安勿躁。”
什么意思?
刘协眉头一簇,有些彷徨地抬起头望向台上。
好巧不巧,天子此刻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正同样看着他。
下一秒。
二人四目相对,刘协只感觉浑身寒毛林立,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
...
“卢子干,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阳球嗤笑一声,嘲讽道:“以死谢罪?你难不成是觉得,一个老头子的命敌得过幽州百万民众吗?”
“报...”
突然,殿外一名羽林郎急步闯了进来,他单膝下跪,双手捧着一个木盒朗声道:“幽州鲜卑来信。”
他话音刚落,天子眉目肃然,余光扫向台下,随即,蹇硕轻咳两声,佝偻着身子将木盒呈上高台,而与此同时,殿中群臣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这个时候,鲜卑为何会来信呢?
可他们还没思索出来个所以然,只听几息后,那木盒被天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并大声咆哮道。
“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