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耍泼打诨
袁司徒表示自己很无辜。
对于册立太子,他本就无心插手其中,别说发表意见了,这位老人家只想在这事中当个和事佬。
无论何家与刘宽叫得再多么凶狠,权当自己是个泥人忽略掉就好。
毕竟袁家到了他们这一代已是累积四世三公之名,有太多太多的事不能随意妄下定论。
就像是自己。
在这大朝议上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指不定就会引起千万人的刨析,诸如过度解读,断章取义。
在偌大袁家中,大家伙各司其职。
他袁隗,就是个老好人。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这是袁司徒给自己的标签。
天子问我有什么看法?
袁司徒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道:“老夫年事已高,恐诸事不殆,册立储君兹事体大,还望陛下听取另外两位大人的意见。”
只是短短一句话,这老壁灯就将皮球踢到另外两人脚下。
在场与袁家沾亲带故的官员不在少数,哪怕是何苗与这个选择和稀泥的老好人曾经也有些恩情。
见对方态度中立,何苗自然也就将视线放在了另外二人身上。
然而这两位,是这么容易就表态的吗?
只见桥太尉捋着白髯,露出一副笑脸佛的模样,作为朝中年近百岁的老者,这位老太尉只是欠身一笑,便引得在场百官心神一颤。
省省吧。
让这位出来顶牛?
你有多大能耐?
袁司徒年过半百都把年龄当成了借口推脱,那桥太尉呢?
人家可是先后历经七位汉帝的老大人。
别说顶牛,就算是在背后腹议老人家一两句。
乖乖勒...那你可要做好面对天下大半士人怒火的准备。
就连天子在这时都不由得开了口。
“蹇硕。”
“给老太尉赐座。”
在百官的注视下,蹇硕小心翼翼地为桥玄搬来一张椅子,并屈身笑盈盈地将一个小炉子捧给对方。
“老臣多谢陛下厚爱。”
桥太尉点点头,朝着刘宏拱手微微一拜,随即便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椅子上,显然并未将群臣的喧哗听入耳中。
既然这位也不行...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人了。
感受着身后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自己,杨司空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这群家伙们啊。
果然还是将话头丢到了自己身上。
这也难怪...谁让他在当今三公中,履历最浅呢。
心绪踌躇一番后,杨司空正襟危坐,低下头沉声道:“陛下。”
“册立储君,确实乃国之根本,况且如今两位殿下年岁也不小,故此微臣觉得河南尹所说之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随着杨司空说完,殿内百官神色皆是一变,不少人面露喜色看向何苗。
三位大人,两位中立,一位支持。
这答案简直不要太明显啊。
卫尉阳球微眯着眼,对上刘宽的眼神冷笑一声说道:“文饶公现在对此还有异议吗?”
“是啊文饶公。”
“可不能因为宗亲的缘故,就藏有二心啊。”
几名隶属于大将军府的官吏在这时也是不忘落井下石。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文饶公呢?人家可是海内大儒,天下闻名呢!”
他们讥笑着,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胜在掷地有声。
一时之间,刘宽面色铁青,攥紧拳头想要开口反驳一些什么,但思虑良久后也只能暗自叹下一口气。
倘若自己只是个光禄勋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还是皇室宗亲。
大将军府?
背后可是那个男人...
虽然说对方现在不在雒阳,但光是一个河南尹就能稳压自己一头,自己又谈何资本去与那家伙的手下再起争执呢。
正当气氛陷入僵持之中,一道清冷的嗓音自殿外传来。
“让我看看是谁在这里当长舌妇嚼取旁人舌根。”
此话刚一出口,何苗皱起眉头向后一看,在他琢磨是哪个目无尊卑的家伙说话时。
只见刘协身着绛红朝服,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殿内,哪怕这时的他面容仍然有些憔悴,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这个小家伙,貌似有些愤慨。
在刘协身后,曹昂拉住赵云,二人停留在门口。
怎得让这个小崽子过来了?
何苗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却听天子开了口。
“协儿。”
天子看向这个儿子,淡淡地说道:“这里可是朝殿,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父皇哪里看出来皇儿是在胡言乱语?”刘协故作无辜,双手一摊,向前走了几步。
“皇儿只是依稀听见,貌似有人对文饶公不满啊。”
说着,刘协嗤笑一声,歪着头上下打量着那几个大将军府的官吏。
这几人在他的注视下,立马收起了先前的戏谑,乖巧如孩童般连忙将视线看往别处。
几个蠢货。
刘协扭头瞥向刘宽,对其拱手一拜,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不慌不忙地走到了殿中央,抬起头直视天子玩味地说道。
“父皇。”
“儿臣今日不请自来,应该不会扰了您的兴致吧?”
天子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道:“莫要说些没用的,还不速速向诸位大人们道歉。”
这个臭小子。
如今这个时辰,按照这逆子的习性来讲应该还未睡醒才对。
到底是谁把他叫来的?
一边思索着,天子将余光看向身旁蹇硕。
反倒是刘协闻言耸耸肩,紧接着转过身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看向何苗,只听他语气有些阴阳的说道。
“何大人,您觉得我该向您道歉吗?”
“诸位大人们...你们想看我给你们道歉吗?”
刘协没等何苗回答,进而将话锋转至殿中百官,言语中的嚣张跋扈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