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岸边送来的牛皮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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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1a夜幕降临,营内灯火通明,四周时不时走过的巡逻卫队,让丘力居三人将步伐声音压得极低。
直至回到帐篷,确认身后眼线没有跟上时,三人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搞的?”
“窦宾那家伙,难不成是被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弥加皱紧眉头,有些狐疑地看向二人。
他们自然得知了白天扶罗韩战败的消息,但在内心欣喜之余,便是从一名鲜卑近卫的口中知晓了翌日南下突袭的计划。
明明都是败军之将。
而且他们三人与窦宾在此之前可谓是毫无交集。
可为什么对方会点名拓跋猗卢呢?
“我想应该不会。”
丘力居摇了摇头,旋即沉声道:“咱们回来之后可是什么事都还没做,按照那一位的说辞来看,只要没有把柄和确切证据落在旁人手中,咱们应该是安全的才对。”
“...”
“妈的,真憋屈。”
“那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丘力居冷笑一声,用看待白痴的眼神瞥向弥加,淡淡道:“自然是想尽办法将这则消息传递出去!”
“不然等着那一位被迫撤军?呵,要是那样的话,届时咱们三人可都得死!”
感受着这股眼神的恶意,弥加心生不悦,当即上前几步一把拽住了丘力居的衣袖,愤愤道:“乌桓人,你是不是皮痒想让人帮你松松呢?”
“你要作甚?”
“我做甚?你一个乌桓狗奴,哪来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看你就是昏了头,老子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狗奴!”
对于二人将起的争执,坐在角落的拓跋猗卢则是选择视若无睹,一声不吭。
他此刻哪里还有闲心去理会这些?
要知道被当众点名随军出征南下渡河的,可是他!
忽地,就在帐内气氛变得愈发不太对劲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该死。”
丘力居见状连忙挣脱了弥加,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后者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只得暂且作罢。
不多时。
随着帘幕被人掀开,窦宾一身戎装身披狐皮大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目光扫至帐内,瞧着三人正襟危坐略显意外的神情,窦宾微微摇了摇头,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两名亲卫。
亲卫顿时心领神会,躯身退出了营帐。
“窦大将。”
见此,丘力居拽了拽身旁弥加,三人当即起身便要抱拳行礼。
“无需这般,都坐下吧。”
“本将深夜贸然造访,还是想与诸位说一说南下分兵的事情。”
窦宾摆了摆手,旋即双眸瞥向拓跋猗卢,见对方默不作声,并且神情也有些掩不住的低落,便笑着打趣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不愿与本将一同南下吗?”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落在丘力居几人耳中,却是瞬间让他们汗毛林立,不由得齐刷刷看向拓跋猗卢。
这蠢货!
“大将,他...”
犹豫了片刻,丘力居刚打算出言为拓跋猗卢解释时,却见窦宾嘴角带笑地望了他一眼,只是单单对上了这番眼神,那些原本就在嘴边的话,竟是生生被迫咽了回去。
轻笑了一声,窦宾蹲下身子盯着拓跋猗卢,一字一句道:“若是有什么不满,直说就好。”
“本将不会强迫你。”
“...”
“末将不敢,能与大将一同并肩作战,实乃无上荣耀。”
直到这时,拓跋猗卢才堪堪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摇摇头,补充道:“只是某乃一介败军之将,又怎敢得大将赏识。”
“莫要自贬。”窦宾将一只手搭在了拓跋猗卢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本将很看好你,再说了,你还年轻,未来注定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此番南下事宜,本将还要多多依仗你呢。”
听到这话,拓跋猗卢不由得心神一颤,情绪激动地抬起头望向窦宾。
他还真没想到,身为鲜卑大将之一的窦宾,竟然会如此待他...这般如沐春风的感觉,着实是让拓跋猗卢受宠若惊。
“好了。”
窦宾面带笑意,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旋即站起身来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本将也就不打扰你们歇息了,早些就寝,明日定要打起精神来。”
“出征在即,我可不想看见麾下爱将始终萎靡不振。”
闻言,拓跋猗卢连连点头。
就是不知为何,在面对着窦宾时,自己的心中总感觉到有些莫名不安。
翌日午时。
三万胡骑整装列队,在与柯比能为首的一干鲜卑将领头目告别后,窦宾二话不说,便带着这支大军绕道赶去了雍奴。
而就在同一时间。
在永定河附近打算运水送到营内做饭的几名汉军士卒,却是离奇地在岸边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牛皮信纸。
待得其中识字的一人看出了上面内容,不由得大惊失色,就连手中水桶掉落在了河中都不自觉。
“快!”
“快回去禀告殿下!”
...
恰逢此刻,韩当沮授审配这三位原幽州官吏将校,正趁着麾下士卒打水做饭时,站在了辕门附近,嘀嘀咕咕交谈着些什么。
“啧。”
“真是没想到,自从殿下来了之后,这仗竟打得愈发轻松了起来...前前后后才多久啊?就败了鲜卑两场,还都是罕见的大胜!”
韩当咂咂嘴,喋喋不休地冲着面前两位曾经的顶头上司继续说道:“而且咱老韩也没想到自己个竟然有一日还能坐上曲军侯的位置...哎,真是造化弄人呀。”
闻言,审配与沮授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倒并不会说是嫉妒韩当身上的军功。
毕竟对方确确实实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物,六百石曲军侯...并不会是他的终点。
虽说审配先前对韩当并不友好,但那也是因为不了解刘协手段的原因。
试问谁又能想得到,区区一个来月的时间,不但蓟城之围被解,就连眼前这十万胡人大军现在也拿他们束手无策。
“嘿,沮大人,按理来说您身上的军功也不少啊,怎么没见殿下给你升个官呢?”
听着韩当这摸不着头脑的话,沮授苦笑连连,耸耸肩,耐下了性子为对方解释道。
“义公兄,你啊,是把这些想得太简单了。”
“某身上县尉,乃是朝廷亲册,若无诏书调令,又怎可能在战时升迁?”
“哦...那还多亏了俺先前只是个大头兵勒,嘿嘿。”
“哈哈哈,义公兄武勇兼备,说不定再打上几场,待得战事结束,也可再升几级呢。”
“那就承蒙两位大人吉言咯。”
而在三人交谈的时候,营外忽然有一群汉军士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见此,韩当他们不免感到有些诧异,毕竟这些人是他们派去岸边打水的,怎么现在光自己跑回来了呢?
水呢?桶呢?
就在他们困惑之际,这些汉军士卒就仿佛是发现了主心骨似的,赶忙奔跑到他们身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三...三位大人...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