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时念一阵恍惚,脚底一软,差点没站稳。
这个裴先生,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
可他为什么对她的事那么清楚?
“我知道事出突然,不急,时小姐,你可以慢慢考虑,有答复了随时找我。”
裴成渊似笑非笑,说罢,将装佛珠的木盒拿起来,往前一递:“拿着这个信物,去到任何一处清水园,都可以找到我。”
这家古色古香的庄园就叫做清水园。
时念摇了摇头,伸出手要把东西推走。
就在这时,包厢外传来一阵冷厉的声音:“起开!狗东西,我的路你们也敢挡?”
不一会儿,包厢的木门被推开。
两名保镖低下头向裴成渊认错。
裴成渊看了眼后面跟来的厉北骁,了然地笑了笑。
厉北骁大剌剌地走进来,身后还跟了李施施。
李施施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看到裴成渊的时候,她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裴……裴先生?”她差点闪到舌头。
裴成渊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慢条斯理,把佛珠从木盒拿出来,拽住时念的手腕,将佛珠缠到了她腕上。
看到这一幕,厉北骁和李施施都震惊了。
谁不知道裴先生信佛?
只不过他身居高位,信的不能太招摇。
坊间有传闻他很爱收集佛珠手串,每一串都来头不小。
于他而言,佛珠手串是千金难买的珍贵之物。
可刚刚,他却把自己的宝贝送给了时念?
厉北骁不可置信,一双剑眉抖起,黢黑的眸子猩红,一股杀意笼罩他全身。
裴成渊不紧不慢,修长的指尖似有似无地碰触时念的手腕,在她白皙的手腕上一勾。
时念吓一跳,作势要把佛珠扯掉。
可却被裴成渊一个狠厉的眼神给吓到。
时念这才猛地想起,上一世京城有一位很出名的佛爷,据说他出身特别高贵,爷爷是开国元勋,父亲是最上面那一批的人物。
而他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做了国家文联的一把手,相当于省部级。
怪不得院长像哈巴狗一样对他唯命是从。
时念脑袋发懵,她想不通,重生这一遭,怎么会跟这样的大人物有瓜葛?
“裴先生,打扰了。”
厉北骁不可一世惯了,但在看到裴成渊的时候,还是礼貌性地鞠了一躬。
“时念她不能陪您吃饭,换这个吧。”
说着,就把李施施往前一推。
李施施懵了。
啊这,什么情况啊?
裴成渊仍旧没看李施施,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厌弃:“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李施施气的想打人,可她又不敢,只能唯唯诺诺地附和:“是是是,污了裴先生的眼睛。”
说完,便像脚底抹油般溜之大吉。
裴成渊屹立在原地,颀长矜贵,禁欲气息十足。
“时念,记住我们刚才的话。”
丢下这句话,他便迈着大步离开。
一群保镖见状,从花园窜进来,像一条长龙,齐刷刷地跟上。
古色古香的雅室里,顿时就剩下时念和厉北骁两个人。
时念毫不犹豫,抬步就要走。
却被厉北骁一把拽住,将人抵在了墙角。
“时念,我没想到你有点本事,原来是攀上高枝了,所以甩了我?”
厉北骁眼睛发红,像是一头被惹怒了的豹子。
时念咬紧牙关,用力挣脱。
可长年健身的厉北骁实在太有力,她纤细柔软,根本手无缚鸡之力。
“说话!”
厉北骁怒吼,有一瞬间情绪决堤,无法抑制。
时念第一次见他这么歇斯底里。
她轻蔑一笑:“没有!我和你分开,与他人无关,厉北骁,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累了,不想继续追你不行吗?”
“不行!”厉北骁暴怒道,伸出手一把扼住时念的下巴,指尖用力,捏得她很痛:“游戏是由我开始,那就必须由我结束!”
“你不过是自信心在作祟!这样,你去发公告,就说是你甩了我?我去发也行,我去昭告天下,我被你甩了!”
“你敢!”厉北骁红着眼威胁。
他的心口上下起伏,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就要强吻下来。
时念下意识地躲闪,脸往他下巴上一撞。
厉北骁不可置信,摸了一下自己被撞疼的下巴。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刚烈了?
“别碰我!”
时念抬起手腕,将那串泛着沉香的佛珠串凑到厉北骁眼前。
她也不想利用裴成渊,可诚如裴成渊所言,只有他能让厉北骁望而却步。
果然,厉北骁那双占有欲极强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
暴戾的情绪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灌下来,瞬间清醒,冷静。
时念趁机赶紧推开他,逃之夭夭。
雅室里还残留着一股沉香的味道,以及时念身上的余香。
厉北骁伫立在原地,呆怔地像个傻子。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空落落的。
……
外面下起了雨。
雨滴一开始不大,随着时念越跑越远,豆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脸上。
一想到厉北骁对自己的纠缠不休,再回想上一世他们离婚收场,她的心便像被刀剐了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她拼命地想逃离上一世的厄运,可命运总爱跟她开玩笑呢?
厉北骁,既然不爱,你又何必死缠着不放?
时念的鞋子很快湿了,伤口遇到雨水,顿时有种钻心的痛袭来。
如今的苦果是她自己种的因,如果不曾对厉北骁三年纠缠,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难逃他掌心。
叮叮叮
大雨中,时念包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找了一处凉亭避雨,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立马接了起来。
这一刻家庭给的温暖可以治愈她。
然而那边没有任何关心,而是带着试探的语气:“念念,下班了吗?”
“什么事?”时念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这样,你妹妹她想吃鲍师傅的面包,我记得戏院附近有一家,你给带点回来。”
“附近?距离有六七公里吧。”时念轻讽一笑。
“你有车,开车过去顺路。”
不等母亲把话说完,时念便把电话挂断。
她看了眼自己的脚,苦涩一笑。
她受了伤,母亲却一点都没察觉。
也许从最开始她回时家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她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时念觉得鼻子发酸,也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悲伤情绪。
眼泪顿时像决堤一般,稀里哗啦,混着打进凉亭的雨水,分不清到底是泪水更多,还是雨水更多。
“蠢女人!”
就在时念仰着头迎着雨水时,一道清冷含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一回事,身体被人掰转,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