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0月27日星期天
上午刚过九点,周冬凛被林管家请到隔壁的林公馆。
一进客厅,林少生便递上一张中国银行本票:
“周处长,货款已经全部到账,因为是第一次交易,中间多了一些不必要的成本,这些意外支出理应都算在我头上,所以我还是按照当初承诺给您的纯利凑了个整,这里总共是一万元,至于您的本金您如果想要拿回去的话我可以马上给您,不过您要是想追加投资的话就只能抱歉了,贵州那边现在能用的地都被人占了,我挤破脑袋走门路也拿不到一块多余的。”
周冬凛接过本票:
“多谢林先生带我发财,我是一个知足的人,本金就继续放你那,以后要是有别的发财机会林先生可要想着我点。”
“放心吧周处长,您这么优秀的合作伙伴我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的。”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周冬凛起身告辞,刚离开林公馆便看到有人站在周公馆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看外形有些眼熟,等走近了认出是宗逸君。
周冬凛心中嘀咕道:
“每次都空手来,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多半是周夏芷教的!”
他招呼道:
“宗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说话的同时还扫过宗逸君带来的物品:
总共有两提,每提用麻绳捆扎着大大小小五六个盒子和纸袋,不过每提最上面用牛皮纸包着的两包东西从绳子勒出的外形看都是鸭子。
“来就来嘛,还这么客气。”
“周处长早上好,我昨天从南京到的上海,这些都是陈市长托我带过来的。”
“陈市长?哪个陈市长?”
“哦对,现在还没正式公布,就是陈公博陈院长,他马上就会出任上海市市长。”
“嗯?那这样宗先生这个副院长岂不是可以转正了?”
“没有,没有,没有,陈院长还是立法院院长,我就是分管的工作比以前多了些。”
“那就是实权比之前更多了!”
“没有,没有,没有,身上的担子比之前更重了。”
周冬凛打开门:
“宗先生咱们别光顾着在外面聊天了,快请进。”
将宗逸君在客厅安置好,周冬凛上楼敲响了周夏芷的房门,周夏芷拉开门问:
“啥宁来了?”
“侬额宗桑!”
周夏芷笑骂道:“侬则小宗...”
忽然记起周冬凛指的是谁,改口问道:
“宗逸君来了?”
周冬凛一脸坏笑的点了点头。
周夏芷瞪了他一眼:
“我马上下去。”
周冬凛刚要下楼,周夏芷拦道:
“等等,你先下去陪他坐一会,五分钟以后带他去爸爸的书房。”
周冬凛刚想说话,周夏芷把门关上了,周冬凛吃了个闭门羹。
他满脸疑惑的向楼下走,心中嘀咕:
“什么情况?来见周明海?这是来提亲的?就这么点东西就打发了?果然二婚不如头婚香!”
周冬凛坐在宗逸君的旁边,给他倒了一杯茶:
“宗先生您稍等会,我大姐要准备下。”
“好,谢谢周处长。”
“宗先生现在在南京怎么样,买房子了吗?将来是准备常驻南京还是南京上海两头跑?”
“现在住在政府安排的公寓里,至于将来在哪就要看工作需要,周处长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大姐马上要接我爸爸的公司,将来肯定不会离开上海。”
“嗯,我听夏芷说了,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做好的。”
“那你们将来准备两地分居?”
“两地分居?您是指住在两个城市吗?南京到上海也不远,要真有急事打个电话就行。”
“宗先生您家里几口人,有兄弟姐妹吗?父母现在在北平吗?”
“父亲前两年病逝了,家里还有个哥和姐,母亲现在跟大哥一家住在北平,二姐嫁到青岛去了。”
“宗先生现在年富力强正当年,没想过要个孩子?我大姐都35了,要是接我爸爸的班可就...”
楼梯口响起周夏芷的咳嗽声:
“冬凛啊,带逸君上来吧。”
“好。”:
周冬凛应完站起身:
“宗先生,我带您上楼。”
宗逸君指着茶几旁放的礼品:
“周处长,这都是南京带过来的土特产,麻烦您给分一下。”
“好,包在我身上。”
周冬凛领着宗逸君向二楼走,周夏芷站在周明海的书房门口。
宗逸君走进书房后周冬凛正想跟进去,周夏芷拦在他面前瞪着他,压着声音道:
“小赤佬,刚刚瞎三话四啥么事,当心请侬吃生活,滚滚滚,看侬额小宁去,大宁谈事体。”
说完走进书房又给周冬凛吃了个闭门羹。
周冬凛下意识的走到门口扒起了门缝,发现什么都听不到,摇了摇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心中感叹道:
“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娶个管闲事的老婆也染上管闲事的病!”
...
1940年10月28日星期一
上午八点二十分,上海市警察局。
周春生上楼时看到特高处的门开着,下意识的看了眼手表,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想了想后还是将头探了进去:
“风间处长,早上好啊!”
风间哲也看了眼手表:
“八点二十,周副局长今天又是什么原因?”
周春生皱着眉头:“额...”
风间哲也面无表情道:
“行了,我的调令下来了,明天就离开上海。”
周春生一脸惋惜:“哎呀,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有在风间处长指导下取得飞跃性的进步那。”
风间哲也抬起左手:
“东西呢?可以给我了。”
“你晚上想吃什么,川菜粤菜淮扬菜,京菜鲁菜本帮菜,吃完再带你去百乐门里蹦擦擦,保证让你流连忘返不舍得回东北。”
风间哲也抬着手没说话。
“唉唉唉,你说你,要学会劳逸结合,别成天工作工作的,这样,我今天不上班了,全天陪你。”
风间哲也走到周春生面前,将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
周春生苦笑道:“整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