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崩乱前夕
虞嫤并未耻笑他言辞轻狂,不自量力,而是紧蹙眉头。
她刚迈进宫廷时便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只是甫一跨进御书房,便被那浓浓的酒气冲淡了而已。
“你准备如何行事?”
越千山貌似不准备让她知晓自己的计划,顾左右而言他了半晌,对方却仍旧没有打消探听的念头。
最终,他只得卖了一个关子。
“到时候,你自然知晓了!”
虞嫤可不是一个容易被人糊弄的主,也并不看好他画的大饼,反而咄咄逼人。
“我现在就想知道。”
“……”
越千山气愤至极地戳了戳自己的后脑收,他算是历代帝王中最悲哀的主了吧!
既无法权掌朝堂,又按不住血缘至亲。
这样的遭遇,简直糟糕透了。
对上虞嫤那毫不回避的眸光,他最终直接选择了无视,而瞥眸看向了一旁的姜行程。
“你该离开了。”
姜行程颇为放肆地打了一个酒嗝,然后连吃带拿顺走了越千山珍藏多年的美酒。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虞嫤眉头尤其紧绷。
“你与姜行程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朕与他,那是惺惺相惜。”
越千山没有告诉虞嫤,他甫一登基便与姜行程见面了,就连她的消息也是姜行程告诉他的。
否则,她能那么轻松获得公主的身份?
只是这种话,他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免得影响了他们整体的布局。
“堂姊,你以虞嫤的身份暂居柳家的时候,可曾见过那个孩子?”
“柳十二?”
虞嫤皱眉,柳家能让他惦念的孩子,恐怕也唯有那个无法判断生父的柳十二了。
想到陪伴在越千琅身边的叶桑枝,她眉头再一次皱起来。
“额……应该就是他吧!”
越千山有些尴尬,他往日对这个孩子并不重视,虽然说是叶桑枝生的,可具体是谁的却没有一个准头。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貌似已经变得极其重要了。
“嗯,见过。”
“你觉得那孩子如何?”
越千山的问话颇有几分急切,若真是一个好苗子,他倒是不介意推他一把。
“你想干什么?”
虞嫤的眼眸变得危险起来,他这个时候提起拿小胖子,到底是何居心?
“你觉得,他的存在能抹平柳家和越家的仇怨吗?”
“……你怕是在白日做梦!”
柳家有多护短,越千山难道不清楚?为了当初宣武门前的变故,柳家可从为想过支持他登基。
若不是建炎帝和陆翀杀了柳家一个措手不及,坐上这个位置的绝对不可能是越千山。
所以说,人贵在自知之明。
瞧着她拿看傻子似的模样,越千山便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看来还是孤注一掷才是。
就是,有些舍不得活着的感觉。
因为越千山突如其来的沉默,原本便还颇为热闹的御书房,突然间变得落针可闻。
虞嫤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倒也絮絮叨叨地讲述起柳十二的事情。
虽然只是一个大概,可越千山的眼睛却愈发的明亮。
“堂姊,我觉得他应该是我的种,这性格随我!”
“……可是,他的长相随了越千琅。”
“我的长相不也和越千琅有些相似吗?越皇室的男子,貌似都差不多。”
瞧着他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虞嫤倒也没有打击他,只是不咸不淡地转移了话头。
“最近几日,我住在皇宫。”
“昂。”
越千山本想让人去给虞嫤倒腾房间,后者却直接拒绝,大咧咧地待在了他寝室的旁边。
若不是两个人是实打实的堂兄妹,这流言蜚语怕是要席卷后宫了。
虞嫤待在皇宫的这几日,羽林卫还是一如既往地戒严,只是在这途中她却看到越千山接见了恭亲王。
面对这位罪魁祸首。
那位登基不久的帝王居然还能冷静对待,这一份定力与魄力倒是不容小觑。
“你说,他想干什么?”
虞嫤这话既是自问,又是询问,一旁的宁小白则摇了摇头,只是那一闪而逝的眸光却略显心虚。
好在,他也没有被虞嫤拉进她问话的节奏,而是寻了一个借口岔开话头。
“断刃的遗言,已经处理好了,那小女郎定然能平安喜乐一生。”
“那就好。”
断刃当初离开的时候最舍不得便是他的女儿,如今小女郎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也算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君子门的人也开始向明京靠拢,银湾岛也做好了策应,只要事情有变,咱们也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虽然说得隐晦,却也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虞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虞嫤能在劫难中重生,最是清楚这个道理,自然不会与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所以,就算宁小白不说,她也不会拼命。
“你在越千山身边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吧!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
宁小白是一个极其懒散的人,他平时鲜少会去关注这位帝王,因为他注定是牺牲品。
可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却也发现他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般,或许只是性格有些偏激。
“我小时候和他一起生活,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在虞嫤的印象中,他就是凭借着建炎帝的偏宠,对所有兄弟姐妹都集体炮轰的棒槌。
可是这一次相见,却像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
虞嫤性格算不得细腻,可对待事态变化却尤为敏锐,就如同越千山召见恭亲王之举,便透着些许不寻常。
相比较来得时候寂寞无声,恭亲王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可谓是举国皆动。
不仅帝王和朝廷重臣,出现在城墙上,就连老百姓们也一个个探着脑袋看热闹。
听说,北面的战争打得难解难分,他们很想知道北虏的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事实证明,北虏也并未超出人的范畴。
越千山等人所站得城墙并非是皇城的承天门,而是外城的北城门,所以也聚集了不少的老百姓。
他们指指点点,整个明京变得格外的热闹。
“柳爱卿,你觉得北虏会南下吗?”
“不会。”
听着柳元甫斩钉截铁的声音,越千山的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那么,柳爱卿可知道弑君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