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连续工作几天,也不耽误他散银子玩。
李肆不在身边看管,他能更放肆。
就算李肆在,能管得他什么。
午后,江行止亲自去郊区城堡。
黑色轿车过大院站岗,谢逢青的电话来了三回。
江行止懒得接。
站岗处的保安瞅着那辆低调普通的黑色国产车,却有着最不普通的新京车牌,能知晓是谁家的家属。
“您终于来看彭教授,他最近几日下楼都望车牌有没有您的。”
江行止不言不语。
车门打开,车钥匙抛给站岗处的保安,这才划动手机接听。
通话里。
谢逢青开腔就是玩笑话,“舍得接了?奴才给您发微信,您也不回。”接着把玩手里的青苹果,“我的江公子是被关在伦敦背家规了吗。”
江行止懒散道,“你有事?”
“我能不能想你。”谢逢青兴致高昂,“不回来啊,你家那位宝贝小阿行出来浪不着家,那么单纯一只,小心被别人一颗糖就拐跑。”
谢逢青说的时候,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冬凝,这下,笑得更开心。
江行止修长指骨捏着手机,只是说一句,“先忙。”
最后谢逢青说什么,江行止也懒得听,掐断通话。
总是有事没事儿的。
今天受老师邀约过来。
部队学院的战教部彭教授,和江家老爷子是好友,当年江行止在部队学院进修一年后,出国留学伦敦商学院。
最看好的学子,最后还是从了商。
江行止进门,入座茶位,“老师。”
“彭老师。”身后同样跟来一声女子的招呼。
女子说着,将带来的礼品亲手交到彭教授手里,“好久不见。”
江行止听声,淡淡一掠声音的主人。
她也望着他,对视。
老彭摘下老花镜,“你们今儿一起来的?”
钟羡羽笑笑,坐在江行止旁边的位置,“那倒没有,我自己过来的。”
老彭若有所思一会,打量江行止,“你们不谈了?”
江行止平平常常没有波澜。
见他闭口不谈,老彭自是不关心他的终身大事,绕开话题,“每回来伦敦,你小子都不过这边见我。”
江行止换个坐姿,闲闲品茶,“这不抽时间来了吗。”
“你父亲呢,是不是又绕去哪处巷子下棋。”老彭闲适问起。
江行止声音淡,“这几天没过去。”
过去少不了责罚。老彭品茶,语重心长地看他。
他可以有最好的仕途,偏手段太狠辣,江家决定尊重他的选择,让他从商。
“你师母已经烧饭,吃了再走。”老彭说着,低头品口茶,“羡羽也是。”
这顿饭就像家常简单聚会,钟羡羽时不时瞟江行止,也没见他怎么吃饭,他似乎犯烟瘾。
钟羡羽草草吃饱,拉江行止出门,道别老彭二老。
天色渐暗,楼梯的灯光有些昏沉。
钟羡羽踩了下男人欣长的影子,望他,“是不是想抽烟,几个小时都忍不了。”
江行止低眸,只是笑了笑。
她怎会不了解江行止,最初有目的接近江行止,铆足心思打探他所有喜好和脾气。
到头来,自己利用他权势达到目的,心也跟着丢在他身上。
“专门在伦敦等我。”钟羡羽站在他面前,伸手理好男人的西服,“在新京是怕她发现吗。”
江行止摸出烟盒,敲根烟徐徐放在嘴角,叼着开口,无端三分痞气,“你替我哄?”
钟羡羽伸手,取他烟下来,一并拿过他的打火机。
“闻闻就好,抽多伤身体,对她也是,别想着玩过头,你明知道江家不喜欢她,你们的身份可能在一起吗,她柔柔弱弱的配得上你吗。”
江行止眼眸掠那支烟,忍着脾气,打开车门,坐进车。
“我没开车来,载我。”她熟练地坐进副驾驶。
江行止并没阻止,算是纵容,皮鞋抵在油门,驱车离开。
一路安静。
伦敦的夜景,城市霓虹金光闪闪,街道两侧繁华如织。
他时不时轰油门加速超车,始终不说话,钟羡羽也不说话。
任由他开着车,似乎就随他带去哪处宰割处置。
不知道过去多久,钟羡羽忍不住撑脸看他。
江公子开车的时候极为撩人,手指微曲搭在真皮方向盘,一种云淡风轻的气韵。
钟羡羽开口,“商检察的事,谢谢你帮忙。”
沉吟半晌,江行止突然刹车,“你似乎不清楚我的脾气。”
太轻易点到贵公子的火,钟羡羽捏紧安全带,这回没敢大声说话,“我知道你讨厌麻烦,你真舍得坐视不管吗。”
江行止默不作声,指缝夹了支烟抽,压下煤油火机的钢轮,点火,烟雾拢得浓稠,使得他冷俊的面庞比雾更加寂寞迷乱。
“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见我吗。”她问。
“我缺你?”
江行止声音分外冷淡。
再看他。
他人慵懒仰靠在座椅,吞云吐雾间,喉头的大节一上一下滑动,性感浓郁撩人。
钟羡羽纵然着迷看他抽烟的模样,除了江家的男子,她谁也不想嫁。
“没关系,我能等你跟她玩够散伙,直至想结婚那天。”
江行止阖动的薄唇勾起弧度,“不介意我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
“介意啊。”钟羡羽几分自嘲,“但我知道你不爱她们,一种各取所需。”
江行止只是眯了眯眼睛,透过烟雾看她。
他却在想另一个问题,一定要优秀才可以站在他身边吗。
诚然,江行止这一生拥有的太多,漂亮的东西或人他不过是观赏两眼。
漂亮和优秀,不一样。
漂亮是皮囊。
优秀是方方面面。
钟羡羽出声,“都这样说了,你觉得我的心够大吗。”
多大呢?钟羡羽都算不清了。
江行止以前那些莺莺燕燕,她见识过。
他爱过谁吗,没有。
他对谁都好,转身,他逢人作戏,什么都不记得。
谁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啊,谁甘愿沦陷他身边不都是一厢情愿。
再看江行止,他眼底是笑,“你能给我什么。”
他骨子里的利己主义,到底是会计较你有什么用处。
“但凡你想要,我什么时候给不了。”钟羡羽越过中控台,凑到他面前。
她今天穿一件斜襟扣式的枚色衬衣,饱满撑的扣子快要裂开。
钟羡羽相信,他江公子看得到,懂她在指什么。
她今年26,正是清冷少女和风韵犹存的交界点。
车最后开去江行止常住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