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樊两家的订婚宴会选在私人庄园,布置得像古王朝贵族的宴会。
照常举行。
冬凝陪江幼薇选礼服。
江幼薇说,肯定要漂漂亮亮的。
谢家和江家是世交,谢家对江幼薇是极好,但涉及到独子的未来,谢家是不会同意一个身患疾病的世家小姐成为未来谢氏的掌权人妻子。
阴天蒙蒙雨,天气一点不好。
冬凝绕了好长时间的路才到达宴会,明明看到停车位,场地保安没给她停,示意她开去去角落。
朋友订婚,冬凝听着保安的话把车停去一边,推门下车。
朦胧雨雾,一排迈巴赫就这么缓缓开过面前,车窗防窥膜,无法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是谁,气场低调隐隐又觉得让人觉得有压迫感,这真是大人物。
香山百顷林,江家人。
车同时熄了火,陈仁军早早候在大门,等着这位大人物。
谢父上前,打招呼,“江公子。”
能让新京商业大佬谢董事长弯腰的也只有姓江的。
车门打开,男人皮鞋先着地,通体纯黑色的西服,精致的铂金袖口只系了一颗,有人替他撑伞,只看到半边下鄂线清晰的轮廓。
好几夜抱着那个男人睡觉,冬凝实在清楚那具挺拔的身姿到底是谁。
黑伞下的江行止步伐沉稳,像没看到她,不曾朝这个方向看一眼。
到底是贵公子,那种贵气,连乌云笼罩压都压不住。
冬凝愣在原地,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不可一世的江家太子爷被拥簇进场地。
昨夜还问她回不回家的男人,天一亮,如同陌路人。
而对面一辆红色超跑下来一名年轻女子,红色的吊带长裙,长发披肩,车钥匙一递,门童接过唤一声‘钟小姐’,她略微嗯一声,举手投足浑身清冷孤傲。
阿行。
钟羡羽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摇曳,骨感清丽,这么一唤,江行止才停下步伐,接过保镖的黑骨伞,等她。
冬凝脑袋那刻一片空白,好像就明白了那位漂亮美人是谁。
直至江幼薇撑伞出来找冬凝,“怎么不进去,我找你好半天。”
冬凝回神,冲江幼薇笑,“走吧。”
除了江幼薇,她谁也不认识。
“钟羡羽以前和谢逢青他们玩得好,可不是我请来的,我和她那个圈不熟。”江幼薇大概察觉她的情绪,低声解释。
冬凝接过江幼薇手里的伞来撑,“你自己都没照顾好自己,不必担心我,我肯定开心。”
谁也别想来影响她和江幼薇。
场面盛大,各地有名的商界领袖都来了吧。
江幼薇虽然不是主人公,但毕竟姓江以至于不少人时不时看向冬凝。
毕竟,是江公子前几天在网上艳闻事的女主角。
自进场,冬凝再也见不到江行止在哪里。
也见不到谢逢青他们。
江幼薇和冬凝在一旁吃点心聊天。
“他们在楼上玩,不知道玩什么,我们就不上去了,不想看见谢逢青。”
冬凝只听着,背靠吧台扫视场地一圈。
来的江家内部人都被捧到主心骨位。
一场豪门联姻,江家肯来,那是认稳谢樊两家的喜事。
总听到有西装革履的老者问江家人,问江家太子爷在何处,想要敬杯茶。
江家人轻抿茶,面不露情绪痕迹,半点不谈及自家二公子那点事
名利场啊,从来就不是块净土。
谈权,并不谈钱。
他们不曾把钱放在眼里,论钱也比不得他们有钱,就像江行止。
有钱人,冬凝见多了,江家凭的就是权,不管旁亲还是直系,各行各业玩的是杀伐果断。
不过,江家人即使注意到场内的冬凝,也没看一眼。
传上公众媒体又如何。
冬凝收回目光,喝了口果汁。
就这么的。
冬凝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自己,被锁住的意感很强烈,恍神了下,茫然回头。
她身后的头顶。
二楼弯曲弧半的围栏,缠龙的白玉雕花柱。
法式穹顶的吊装灯,光影斑斓绚丽。
身型挺阔的江行止站在围栏后,长臂轻松搁在扶栏,修长手指闲适交叉。
半截精装的腕骨自西服袖下微露,镂雕机械盘的RICHARDMILLE腕表闪过微光,冷光灯映射,衬得他通身极为高级的轻奢冷感,像站在名利场的万人之上。
这份尊贵,着实吸引不少人的视线,纷纷朝他举杯,打招呼。
他姓江,这就免不了。
四目隔空交接,冬凝反应略显迟缓。
江行止轻抬眼皮,卓绝浓黑的眉骨散了几分倨冷,不笑,不言语。
他好似忘了门口替前任撑伞的事,冬凝眼眶瞬间就湿了。
哪怕,他也亲自为她撑过伞。
片刻。
江行止转身,左手拿了一把糖,示意楼下的她拿东西接。
冬凝直接别开脸,硬生生逼自己不去看他,随手拿一一个托盘端住。
没几秒钟,几粒红纸包的糖果散落下来,精准落在托盘里。
众目睽睽之下,他并不避讳。
场内有企业家看到那一幕也不敢多瞧两眼,那位太子的乐趣别乱看就是了。
冬凝没碰,直接放回桌面。
一点情绪全挂脸上。
不乖了,惹着她了。
江行止淡淡瞧着她的背影,轻掀唇角,“囡囡。”
暗哑又沉冷。
奇怪喧闹人群和杯盏擦碰之中,冬凝照旧能清楚听到他的声音。
再次回头,江行止已经不在,白玉雕栋的围栏后,空荡寂寥。
只剩奢靡灯影在摇曳。
冬凝一瞥托盆里的糖果,楼上有他前任,丢下楼下谁也不识的她。
一巴掌给你,再给一颗糖哄你,这很江行止。
如果是昨天的江行止,这糖她会吃,会记住有那么一个人在众目昭彰的宴会,极为宠溺地从二楼撒糖哄她开心。
可面对今天江行止的所作所为,她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