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凝抱膝蹲在地上,想跟他像情侣似的吵,资格都没有。
他就不能解释清楚吗,确实是不能,他对她没情,她看得分明,有自知之明。
是她天真,把男人的寂寞当缘分。
走就走了。
她想,她也该走了。
衣帽间里没什么属于她。
手机塞进包包,蹲下来抱起小猫在怀。
江行止都走了,说不定像遗弃她那般把小白猫丢弃在这里。
揉了揉怀里的小白猫,“那就跟我回老洋房吧,姐姐能养得起你,还有个哥哥陪你,江公子他心游离不一定记得我和你。”
饿着可怜的小猫怎么办。
冬凝背好包包在怀,感叹都是两个小可怜。
猫可怜,她也可怜兮兮,像一对没人要没人爱的主仆。
门打开。
大理瓷砖散乱零碎的烟头。
江行止依靠在墙边抽烟,修长笔直的腿交叠,烟雾笼罩里他深邃眼睛眯着,半醉半醒的销魂模样。
冬凝只敢偷偷窥了一眼,不动声色收回,就一时之间紧张到疯狂摁电梯。
他慵懒地后仰,一脸纨绔,拖音带笑的调笑,“哪去啊祖宗。”
能哪去啊,明明是他惹她生气了。
冬凝委屈涌上,扔掉包包,跳到江行止怀里委屈的哭鼻子,“讨厌你讨厌死了。”
江行止没有抱她,也没有推开她,将抽一半的烟扔掉,掌心托着她臀部,另一只手抱住后背脊。
冬凝眼睛积蓄了大片眼泪,“我还以为你走了,摔门那么大声,吓到我和小猫了。”
江行止低头,带着他身上清洌的烟味,薄唇浅浅啄了啄她嘴角,“你特没出息,就会离家出走这些烂招吗。”
她低低呼了声,“再也不回来,再也不理你。”
江行止抱她进门,“闹闹就行了。”
真闹过头,他也不喜欢。
冬凝,“你惹我生气,你还冷落我。”
他居高临下,“忍着。”
江行止就是这样了,忍着他的坏情绪,不忍下个更乖,于莺莺燕燕里他完全有任君挑选的资本。
他把她扔回床上,是狠狠一扔,伸指扯松衬衣襟口,冷漠回头,“你也进来。”
这话是对猫说。
他命令的口气就是这么狠厉。
那只小白猫被吓得身子缩在角落,脑袋探了探门,猫眼满是惊慌地望江行止,又害怕闪躲。
江行止视线对上小白猫,它虚虚‘喵’了下,才迈着小短腿彷徨无措地进门。
冬凝埋怨他,“怎么连猫都欺负。”
江行止冷哼一声。
哪有闹脾气了就拖家带口的走,像话么。
一想,江行止心中燥意更盛,捏她下巴抬起,吻上她的唇。
狠狠碾磨。
野得她嘴巴没一处好地方。
那天。
江行止抱她在床尾,给她嘴巴上膏药,血痕结痂了,几乎是被虐惨。
他指腹抹上膏药都压抑不住再欺负一遍。
她给猫取了名字,叫阿行。
江行止不给叫阿行。
四目对视,他眼神警告,窥探着她,敢乱取就弄她。
冬凝扯他睡衣衣摆摇了摇,兰精天丝都被她捏出皱褶,“给啦。”
江行止抽床上的湿纸巾擦手,眉眼不抬,对她的撒娇视若无睹。
冬凝,“那你来。”
他扔掉湿纸,寡淡道,“不会。”
冬凝手搭在江行止肩膀,笑脸明媚的盯看他,“那就叫阿行。”
江行止嗤笑了声,提起那只猫的后颈,丢到冬凝怀里。
他怀里抱着冬凝,冬凝怀里抱着猫,安静地坐在床尾,听落地窗外的大雨淋漓。
下得那样大,都看不见霓虹耀影了。
他贴在她耳边,时不时逗她,不让她回舞团了。
可她白天就得回,舞团没她是不行的,有观众专门等她专场,不能丢了礼数。
江家司机每日的活,专职接送她来回雲顶壹号。
她要是撒娇,江行止有时候会大发慈悲亲自来接。
“惯的你。”
冬凝只是笑着看窗外的摩天大楼,专心凝视荧幕放映屏里的画面。
大明星怎么还这样火。
前方有车开得慢。
江行止摁喇叭,显得不耐烦了,“看她做什么。”
冬凝抬头,看着他加速超过那辆车,酸溜溜的三个字,“她好看。”
江行止笑意含糊地应了句,“没你好看。”
冬凝抬手撩撩发,相当大方承下这句赞赏。
“那是自然,也不知道是谁呢,昨夜鸳鸯浴的时候搂着我斥我是千年妖精化成的。”
江行止瞧她,开起染坊来了呢。
冬凝柔顺模样凑到他身上,有些着迷的盯他侧脸看,“是你吗。”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
他挑挑眉,任手机响了很久才接。
蓝牙耳机在他侧耳,冬凝听不见那边是谁。
空气变得安静起来。
江行止一切都是那么淡,语气都是淡淡地一声嗯回那边。
通话结束后。
他摘下蓝牙耳机,刹车停在路边,从钱夹拿出一沓现金放她手里,让她自己找车回去。
冬凝捏着钱,抬眸看他,“你去哪里。”
“有事。”
有事两个字,就打发她了。
深秋那样的冷,有车接车送,身上冬凝裹得并不多,旗袍还是开衩的,更觉得冷,一下车浑身凉嗖嗖。
她单手抱了抱肩,冷到鼻子都有些酸涩,“你慢点开车。”
江行止启动车时,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降下车窗,“过来。”
冬凝看进车里,顺着他的话绕到驾驶位。
一件黑色西服丢出窗外塞她怀里,带着馥郁的乌木沉香味道,格外好闻。
冬凝愣了愣。
那双淡漠的眼眸轻飘飘视量她一眼,她懂他的意思,弯下腰,在他俊逸的侧脸送出香吻。
浅浅地,吻了下。
“好了没江公子。”
江行止笑着轰油门,扬长而去。
他回江家老宅。
冬凝猜到了,捏着那沓钱滴了另一辆车回老洋房做晚餐。
这边有多冷清萧条,坐落于富人区的江家老宅就有多热闹盛况。
江照白是和江铭屿一起回江宅,这顿晚餐当江家聚餐。
这段时间江照白一直陪江铭屿在新京工作,难得回来住。
背靠江家的身份,新京的身份又体面,人前孝顺,办事周到沉稳,一身刚正不阿的正气之姿。
多少豪门带着自家女儿借着上门拜访江家老太太探风口。
都传,江老太太是有意将江家家主之位交给江照白。
外面人人艳羡的瑞通分部总裁之位只是江家的一部分产业而已。
只要能和江家联姻,何止前途光明。
宴上。
江行止没吃什么东西,席间都是有头有脸的一些长辈。
他不热衷于应酬这些事,回来权当给老太太看着高兴,两口茶水后,起身离位。
迎面而来,是笑容灿烂的江照白,开口意味不明,“把人姑娘丢路边合适吗。”
江行止极为敷衍地睇江照白,目光清淡。
江照白还问,“你们到什么程度,都上车了不带回家吃饭?”
江行止靠在四角亭旁,永远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看热闹。”
江照白摊摊手,笑,“前厅那些长辈是来送贺礼的吗,是盯上你了,你顾得了那么多佳人么。”
江行止呵,淡漠转身进书房。
书房内。
江铭屿坐在主位,长达11米《砥柱铭》真迹被佣人拉在两侧。
江铭屿闲暇回宅,都要摸这幅瑰丽宝贝出来临摹字体。
书桌两侧站的。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侄子。
亲儿子黑灰西装,斯斯文文。
侄子坐在一旁玩手机,铁灰色的衬衣,料子柔软细腻便显得薄,勒得胸膛膨胀,懒散地靠在桌子边缘,气定神闲到无所动容。
江铭屿搁下毛笔,“外套呢,不冷吗。”
知道问自己,江行止虚眯着眼笑,“能扛。”
江铭屿始终看着江行止,“为什么总爱拂你大哥做事?”
他吸着烟,沙哑道,“是他喜欢阻拦我。”
江铭屿眉目深厉,“跟江家产业无关的事,你少操心。”
没等江铭屿问完,江行止扔掉烟蒂,“姓江的那么多,您在说哪一个江家。”
江铭屿目光追随他,笑,“也就那样了,没人管得了你。”
江照白把笔放回江铭屿手里,耐心研墨,“爸消消气,他干的也不是坏事,年轻气盛,捅了篓子他自己也补得了,不必去担心他。”
江铭屿哼声,依旧斥江行止,“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都不知道天底下他到底还能看上什么东西。”
江行止始终不搭腔,划动手机。
他在这时候就收到冬凝的信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眉目不经意舒展几分,指尖打字,「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