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冬凝关门进房间前,又退出来,露半个脑袋,“明朗,我试过了,好像不太行。”
如是,吴明朗也试过她的反应。
她并没有准备好,一个即将落下的吻,也彻底将她准备好和他在一起的决心打散。
这些,其实吴明朗想得到。
对于喜欢的人,只想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吴明朗补充,“刚才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在你面前,有时候真控制不住自己。”
有多控制不住呢?看到江行止的时候,更控制不住。
那夜。
江行止在乔布斯的家宴。
在自家农场低调设宴,客人不多,来客皆好友,借此,款待这位来自他国的瑞通总裁。
一场‘钱者为权利者’服务的私人家宴。
乔布斯自当好好照顾,“自江先生来曼哈顿,左请右请,我啊,从圣诞请到今日,江先生才舍得走一趟。”
江行止十分淡然,“政务繁忙。”
可看。
江行止像是有兴致也无兴致,跟往常没什么不同,闲谈间,酒倒一杯又一杯,整夜,他喝得有点醉。
是李肆开车来接人,开着车。
看了眼后视镜,男人手撑侧脸阖眸休憩。
自那天没把秦小姐接回来,李肆在他面前一度如履薄冰,生怕他发火,他倒是安静,埋头忙自己的工作。
自然,江公子也没和他说句话。
那些无意识的付出和帮持,偏时不时多一个吴明朗掺杂进来。
贵公子的成本沉没,想栽那朵娇花,发现是在替别的男人施肥浇水,足够挑起他身上每一根神经末梢。
富贵公子,所付,不容忤逆。
车窗外,是一闪而过的农场,秦冬凝就是住在这片土地,偷摸搬来的,纽约对私人住宅保护防范高,但也没那么难查。
凌晨四点,漆黑一片,恰恰是车路过的瞬间,一楼的灯忽亮。
江行止眼眸轻掀,掠出车窗,看到光亮的几息时光,一声,显得不太耐烦的语气,“停车。”
“过来开门。”
他喝得微醺,两声发令。
李肆照做,解开安全带,正下车去给他开门,车门已经…
已经被男人长腿一脚踢开,皮鞋落地,大步走进农场。
冬凝睡得不太好。
吴明朗的话令她辗转反侧,肚子一空,下厨房煮些面条填肚子。
水开,冬凝放下意面,拿筷子搅动。
常有吴明朗做饭,她也就煮面拿手。
忽而。
‘砰砰’
‘砰砰’
特暴躁。
铿锵有力。
像是哪个醉鬼找错家门。
在国外,冬凝不认识谁,可不敢擅自打开门,脑袋微微探出窗口,有点慌。
看到了李肆站在外头,凌晨的光微曦,一身魁梧黑影吓了冬凝一跳,“干嘛呀李肆,大早上的,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李肆神情不动,“总裁今夜喝醉酒,麻烦你了。”
冬凝叹息,解开围裙,放好,低头关灶台的火,“他去哪里喝醉,他最近不是挺忙吗。”
“嗯,工作。”李肆道。
冬凝拿碗装面,“那你带他回家,睡一觉他就老实了,他睡觉的时候情绪很安静的,不会动也不会闹。”
这个,李肆当然知道,稳的时候特别稳,情绪不好惹着他了,他一旦失控谁也哄不好。
李肆道:“我拿江家的钱,自然要办事,你能不能开门。”
“行呗,不开门怕凶巴巴的你一枪爆头。”
抬头的时候,冬凝对窗外的李肆浅浅露出笑容,“大早上来这里砰砰,我要给他当爹当妈。”
李肆看着,“那你就当一当,事后给你补偿,条件,你提。”
哟。
江行止身边这帮人和他一样,只喜欢交换等价价值。
无价值,不一定把人当人看。
冬凝看着还在‘砰砰’响的大门,再不开估计要烂掉,真不晓得,李肆会不会顺从那位贵公子的暴躁吩咐,一枪打烂门锁。
多少次体验过,江行止喝醉最麻烦,也是最会胡搅蛮缠的犯浑,要么欺负她,要么黏她上床缠吻这样那样,要么留她在泳池里熬夜满足他的需求。
冬凝擦擦手,大声嚷了句,“别敲了,再吓到我,信不信我真的哭出来。”
这话,特别管用。
终于,敲门声兀然停止。
冬凝打开门。
醉酒的贵公子懒散倚在门边,衣领松松垮垮,西服开着扣,长眸里,装了灯光的倒影与她,一片恍惚迷泛。
“舍得开门了?”
渣男醉眼,笑一笑,深情得要命,勾着她吸进那汪波光粼粼的瞳仁,如堕五里雾。
手撑门把,冬凝看着他眼睛,“我哪敢不开。”
逼近的江行止居高临下,带着他身上微熏香浓的酒气,逼退她,喉咙骨溢出发哑的一声,“嗯?”
馋口面的冬凝,此刻昏昏默默,“吃…吃面吗。”
眼看,江行止挺混,“不吃。”
皮鞋迈步,铮然有声,她退,他进,直至抵在她拖鞋鞋头,毫无缝隙。
她手指缩了缩,“你懂点事啊江行止,再闹,我丢你出门。”
在江行止面前,冬凝一向只是只纸老虎,不太起任何威胁。
李肆也是他的人。
江行止掌心忽捧起她的脸,“你丢啊。”
脑袋癫了下,冬凝意识里瞬息空白,习惯性的,眼睛一眨,积蓄满满的泪花。
瞧那双爱哭的眼睛,次次骗他,骗他上钩,骗他成瘾,骗他怜惜,江行止勾唇,“装什么可怜啊秦冬凝,看我为你忙前忙后好玩吗,爽不爽。”
垂脑袋,眼泪颗颗掉落,“你别吼我….”
他俯身,“吼你两句算什么,还有更浑的。”
江行止抵她更近,咫尺间距,鼻息闻到男人身上的酒气,蒙塔榭的白葡萄酒,冷香明朗厚重。
这酒,贵,且富豪最爱,味蕾盛宴,够上头。
冬凝揪了下他衣摆,“好了,你回家睡觉行不行,都喝酒了,再闹我就锁门。”
她自己都怕,非得委屈模样哄着他,也不想在犟下去,江行止静默看她好一会,她手指扯他西服,一下一下,就会这招,她还会干什么。
二话不说将抱她到腰间,浑浑噩噩地抱走。
身体腾空,冬凝哪跟醉酒的贵公子计较。
他也不坐进车里,非要这样抱着她走一段路,狂吸她身上的奶香。
他胸膛总炽热,宽阔,足够撑托裹住瘦小的她,像树袋熊拱着还在喝奶的宝宝。
李肆关掉车灯,慢悠悠开车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