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几个月的不联系,是她略微含难过的哭腔与问题,江行止拆烟膜的动作顿住。
醉意上头的冬凝不满他的沉默,又执拗地问一遍,“想不想。”
“那你会想我吗。”
江行止总会把问题抛回给她。
她呢喃,“你快说。”
烟好像没那么好抽了,江行止放下烟盒,不冷不热开口,“我给过你机会。”
“你那是要和我Weightcolor交易,我呸!”冬凝越说越有怨,泛红地眼底逐渐模糊,“你家有警卫了不起吗。”
隐约的抽噎声一阵一阵。
沉默好久,江行止斥声,“不哭了。”
分明是斥责,江行止总能说出三分哄人情话的滋味儿,这令她心里防线寸寸崩塌,娇娇的霸占,“以后不许跟别的小宝贝搂搂抱抱。”
他嗤笑,眉梢凉凉的,“你是我的谁。”
冬凝蚊声,“是前任。”
江行止懒悠悠的,“管的宽。”
“你怀里有没有别的宝贝。”
酒精上头的她,还挺浑的,什么都介意。
沉吟良久,江行止抿唇,“没有。”
她用力呼气,“你骗我。”
江行止抬眸,扫了眼几近200平方的宽大会议室。
空荡无人。
“骗你做什么,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听着,她感觉自己也是一个人,酸涩涌上心头,忍不住哽咽。
江行止就知道她这委屈劲儿,“哭什么。”
冬凝:“你哄一哄。”
他犹豫。
耐心此刻不在,江行止轻问,“你家司机到了吗。”
她摇头。
江行止哪看得见她摇头,但想,要是到,她此刻也不会如此孤单落寞。
“我让人送你回家,不要乱跑。”
冬凝并不清醒,“我要我家的司机叔叔。”
“乖乖一点,好么。”
江行止的声音低低磁磁,朦胧过听筒,苏到要命。
就像,没分寸的深情。
本能的,冬凝窒息住,眉眼顷刻软了下来,“我不乱跑。”
剩下的半分钟里,听筒里只有男人的呼吸声,一拂一落缠绵耳恻,迷乱又禁忌,吸引扼索着她的理智。
那通电话一挂。
冬凝记忆已经乱套,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做一场怎么都记不起来的醉梦。
沈南川分明清楚她所有的举动,没提醒,眼睁睁看着她晕乎乎和江行止聊天,等江家的红旗车来把冬凝接走。
沈南川才上自家的车。
开一段路,司机说,“小少爷,您天天和秦小姐出来玩,先生又该说了。”
沈南川双手搭后脑勺,“说就说呗,怎么舒服怎么活。”
这边,江行止把手机还给李肆。
想着才下午四点,李肆跟上他的步伐进电梯,“您要回家休息了?”
只见江公子倚在电梯边,扯唇问,“你站这不累吗。”
李肆收直身体,闭嘴。
不累,跟他习惯了。
李肆发现自己手机已经欠费,默默连集团的网络,充了一千块。
他江公子和秦冬凝。
如今。
是在得不到双方的边缘心痒痒,却也不是非对方不可,互相温情缠绵过,一分,总时不时心痒难耐。
江行止如是。
冬凝同。
秦小姐还真是会玩,趁双方新鲜感没消失,她简直说走就走,时不时还能不经意到江公子面前刷存在感。
江行止自己开车,荡在繁华街头。
李肆车技没跟上他,只好灰溜溜调头回庄园等。
钟羡羽到晚餐都没见江行止回来,问李肆。
“阿行今天是不是又有应酬。”
李肆搬话,低声回答,“江公子说,去找乔治娜小姐,你要是生气就不用等他吃饭。”
他江行止装都不装的。
你爱气就气。
钟羡羽呵,一个人慢悠悠吃饭,喂鹰,回自己的房间工作休息。
李肆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你…”
钟羡羽清冷道,“我什么,老太太要是打电话过来问起,你们自己去解释什么乔治娜吧。”
李肆转身,暗自觉得,这位钟小姐也是在得不到的边缘心痒痒。
谢逢青和樊嘉卉的婚约解除后,带江幼薇出国玩,因为住处出现分歧,她要住酒店,谢逢青要买房子住,吵架后,江幼薇自己回国。
谢逢青哄了,没把人哄好,家里钱多的少爷实在怄气,独自留在纽约。
约了江行止出来喝酒。
江行止没喝,只孤单坐在沙发玩手机。
谢逢青一个人喝闷酒,碎碎叨叨,“几千万而已,对她来说很多吗。”
江行止没心思理会谢逢青的私事,听都不想听谢逢青唠叨,一瓶酒放谢逢青怀里。
嫌谢逢青在他面前聒噪。
谢逢青放下酒,“真跟秦冬凝分了?”
“你瞎么。”
谢逢青没瞎,一起玩到大,一路过来,看清太多事。
“婚姻慎重选择,我真觉得你和钟羡羽并不合适结婚,她已经看透你,自此都不管你放任你,你也看透她,已经不在乎她是否难过,最后结婚又什么意义,她的手段确实够格陪你站在高处,你说你当初答应要瑞通要江家做什么,都给江照白那个坏东西多好。”
江行止冷嗤,“骂人不带九族。”
“行,你堂哥最棒棒。”
谢逢青一杯酒见底,没再和他提这些私事,回房间翻护照,看江行止这样堕落,他只想回去哄一哄江幼薇。
江大小姐确实不缺这点钱,但也不希望他总是浪费钱,自己的态度太重,高高在上指责她瞎操心。
“我走了,什么时候回新京跟我说一声,给你摆宴席接风,还有,小薇告诉过我,秦冬凝那只养了好几年的狗一直留在新京,她偶尔会去照顾,不过大多时候一直都是吴明朗在管。”
江行止看窗外的银枫树,眼神淡淡的,看不到什么表情变化。
他低头找打火机,离开会所,坐进自己的车里,驱车回庄园。
二楼的主卧没关灯。
钟羡羽一来就住主卧,江行止随她去,爱住哪住哪。
就像谢逢青说,她已经不图你的心,只图江太太。
江行止很少去主卧打扰她,只是门没关,缝隙的光亮里,隐约传来哭声,很慢,很轻。
他推开门。
她趴在书桌,没看见她的脸,枕在电脑键盘,削薄的肩膀时不时颤抖。
江行止欲要关上房门,没想打扰她。
在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钟羡羽清醒地感知到是江行止回来,收起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回来了啊,真的是去见乔治娜了?不陪她过夜?舍得美人独守空房?”
江行止哑声,“跟你没关系。”
砰
门彻底关上。
四年。
她和江行止谈了整整四年。
整个大学时期。
她看着他独立创业,一步步做大,总会到处骄傲地说,“我男人那么优秀帅气,我也要努力,等你接手瑞通,我做你的总裁夫人,陪你走出国际,这样我们就是登对的一对了。”
他没反驳,会教她经商,教她生存之道。
只不过,江行止其实很烦她说‘接手瑞通’四个字,会生气,会皱眉,会不耐烦。
她那时候并不明白,他只是想把瑞通让给他堂哥。
她那时候天真的以为,不就是江家不受宠的二房儿子吗,江照白怎么可能有机会继承未来的江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