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羡羽想。
还有必要生气吗,一个过去式,说不定他明天醉酒叫的是嫩模乔治娜的名字。
他就这样了,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钟羡羽藏起眼底的酸涩,冷笑来掩饰,耐心收起他的领带交给李肆。
“你在秦冬凝面前念我名字,你看她生不生气。”
他笑,总是淡淡地,“我哪敢在她面前提你,你最厉害,一出现,她就慌得不行,你吓到她了。”
钟羡羽低头给他解开两颗扣子散热,听到他的话,她眼睛里都没了颜色。
“我可没欺负她,我可没逼她走,是她自觉发现和你走不到头,你和他已经玩够了不是吗。”
他笑意变浅了。
贵公子生活在万丈红尘里,却做到收身自如,挥霍着他的薄情,伤害到谁他也不理会,就好像除了江家和瑞通,他已经没了可以在乎的东西。
慢慢地,钟羡羽抬起头,轻轻地告诉他。
“我们结婚吧,你父亲选好日子了。”
江行止恶趣味地问,“和你啊?”
“那你想和谁。”她试探。
江行止手臂搁在雕栏,是那么的懒散,“和谁都一样。”
钟羡羽静静望着他,在他的世界里,江家给他娶谁当然都一样,毕竟他谁也不爱,江家给他娶的他都已经无所谓,明知道他的脾气,心凉薄的谁也闯不进,却还是想成为他的太太。
“你觉得累吗,江行止。”
后来。
有天阴雨绵绵,冬凝去沪城出差。
无意看见新京江家的车队从机场出发,前往西区。
这片地,西区的贵胄都在江家吃饭。
这不关来出差的冬凝任何事。
这座城,阶级跨越实在大。
可以说,和她毫无瓜葛。
听沈南川碎嘴,“老太太特意过来和纪家老爷子吃饭聊天,我那天跟我爷爷一块去的,啧,我以前在新京只能听说过名字没见过真面的人我当天全都见着了。”
冬凝哦。
见她不问,沈南川也就不提其他。
“不过没什么大事,吃完饭就离开回新京了。”沈南川说。
冬凝没见过江老太太的面,据说是个狠角色,不言不语,足够不动声色的压人气场。
“他们多宠江行止,这时候除了江行止的婚姻大事,可没什么能让上年纪的老太太亲自出动劳心劳神。”冬凝道。
沈南川懵了,她怎么猜这么准。
谈不上准,江家要什么有什么,目前就缺孙媳妇,大的做和尚,任督二脉打不通。小的风流,先管小的稳家风。
晚上。
沈南川拉她去华都国际。
不知道是谁攒局,反正她不认识那些个贵三代。
沈南川:“是孙越辉欢迎财阀来沪城的聚会宴。”
还没进门,知道孙家有人在饭局。
冬凝瞬间不乐意去。
沈南川只好拒绝他们的邀请。
酒店门口。
和沈南川靠在车边吹风,聊天着今夜去哪儿玩,两个都不爱回家,单身人员睡不着。
路过一对腻歪歪的小夫妻,牵着一只可漂亮的女宝宝,看得冬凝眼红。
冬凝感叹,“一家三口都好养眼。”
“带你去看更养眼的。”沈南川叼着烟打开跑车车门,“上车。”
所谓养眼,是烈酒液体的颜色,红,褐,白。
凌晨两点。
冬凝人在工体。
沈南川越夜越疯,她受传染,更疯。
实在没地玩,沈南川拉她来工体放飞自我。
遂,当她是失恋后的放纵。
最初老爷子还会电话关心早些回家不要喝酒,慢慢地,年轻人,工作压力大,该玩就玩。
秦老爷子实在放心沈南川,更放心没人去欺负他的孙女。
她的酒量,靠应酬一杯杯白酒练出来,现在破封印似的。
看着包房里游戏输的情侣,被罚长达十分钟的亲吻。
母胎单身二十九年的沈南川在一旁,不要脸的起哄,“敢松试试,你俩今晚买单。”
跟着沈小少爷出来消费,今晚的单绝对是高消费。
冬凝视线偶尔偷掠那对情侣。
情侣脸都憋红了,还没敢松。
这让她不自觉想起江行止,他吻得比这还要狠戾,还要长久,吻得女人毫无招架力。
靠在酒柜旁,冬凝用叉子戳了一小块草莓吃。
一点不想看情侣亲嘴。
他们不伸舌头的吗?
江行止他….
分明是这样那样。
后半夜。
局散,冬凝摇摇跌跌贴墙走,两根漂亮的手指拎包包,耳边贴着手机,问司机。
“你车停哪儿了…”
纽约是下午1点。
曼哈顿区大楼,顶层总裁会议室。
接到电话的李肆看着签合同的贵公子,弯腰,放下自己的手机,“是沈小姐来电,喝醉一直找司机,环境蛮吵,应该是从夜店出来,还有沈小少爷的声音。”
江行止蹙了下眉,瞧了眼手机,片刻,才拿起放耳边听那边的声音。
“司机叔叔,怎么不说话。”
她嗲嗲儿的。
江行止食指一顿,放下手里的合同,“找错人了。”
她眯眯眼睛笑,“你声音好磁性,我耳朵要怀孕了…”
江行止意味深长说,“听声音,可怀不了。”
他声音何其缠绵低迷。
冬凝脑子混沌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要怎样才可以有小宝宝。”她背贴墙上,歪歪扭扭的。
“我教过你。”说着,江行止不紧不慢抬手,谴退会议室里所有的高管。
高管收拾电脑和合同,默默埋头离开。
一个都不留。
她的声音始终在听筒里念念不休。
“你知道吗,我今天看到一只漂亮的小宝宝,女孩子,好可爱好可爱。”冬凝醉醺醺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角,越想起那只小宝宝,她笑得越迷糊。
“我的心都被她勾走了,她父母的基因超级厉害。”她补充。
江行止短促地一笑,“你想要么。”
“想。”酒精染过她的脸颊,片片红。
“来见我。”江行止哑着声,晦涩又暗示意味浓,“我全都给你。”
似玩趣,似调侃。
好不真切。
冬凝满头雾水,手心拍了下脑门,“你是谁呀。”
江行止嘴角勾起的笑意渐深,“才几个月,这么快认不出我吗。”
冬凝醉醺醺的眼眸瞬间一亮,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是瑞通总裁啊,在和乔治娜共度良宵吗。”
男人薄唇溢出两个字,“乱讲。”
“我都看见了,你对乔治娜笑,身边万花齐艳。”
今夜,沈南川开的酒多,冬凝的潜意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里想到什么说什么。
“哪儿有。”他拉长音调,并不承认。
冬凝晃晃悠悠地走路,“恭喜找到良缘,结婚不要给我发喜帖,我可出不起份子钱。”
他挑眉,“我没说给你发。”
敢发喜帖给她,她得撕烂。
不过转响。
“司机叔叔,我脚脚麻。”
她软乎乎地喊。
大抵站不稳了。
都能想象得到她一双眼眨眨落泪,晶莹剔透的乖软样,多惹人怜爱。
江行止不记得是她第几回喝醉酒,酒量差,酒品不行,干混事,还爱碰。
“以后不许碰酒。”
她鼻腔发酸,“你竟然凶我?”
江行止越发冷漠,似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一喝醉,电话号码没记对一次。”
被人凶,被人嫌弃小趴菜,冬凝吸了吸鼻子,所有情绪化作委屈,无意识地,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你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