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森平静地望着弗拉德,继续说道:“倘若你的状态完好,始祖血池依旧充盈的话,血戮大阵的反噬恐怕并不能对你造成致命的创伤,但是现在吗......那可就不一定了。”
乌里森每说出一句,弗拉德的脸色便差上一分,此刻始祖血池几近亏空,正是弗拉德最为虚弱的时候。
此时若是自己遭到血戮大阵的反噬,无疑是将一把尖刀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之上。
弗拉德缓和了语气,向着薇薇安说道:“薇薇安,你以缔阵者的身份扭转阵律,同样会遭到一定的反噬,以血戮大阵目前夺取的生机总量来看,这样的反噬足以夺取你脆弱的生命。”
“我承认我为了完成我所期许的那个目标,所行之事的确有些极端,但究其根本,我是为了整个血族的发展。”
“只要我这个始祖的血依然流淌,血族便永远不会消亡。”
薇薇安对于弗拉德缓和的言语不为所动,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胸口处那由鲜血凝结的花束则变得愈发鲜艳。
薇薇安嗤笑了一声,“没有谁是一直不死不灭的,即便是昔日的异种始祖莉莉丝,最终也不还是被你这个篡逆者给吞噬掉了神性吗?”
“不必同我讲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发展,当下我所能看到的,是无数条生命被你无情的践踏在地,是我的亲人在被你利用至死后灵魂仍旧不得安息,是大量的血族同胞们失去意识,沦为了由你所操纵的行尸走肉。”
“弗拉德.....你脚下的血池当中蕴含的血族之血,恐怕也不在少数吧?”
面对薇薇安的逼问,弗拉德沉默了片刻,全红的眼瞳中映照出了乌里森那张微笑着的脸庞。
“这就是你对付我的理由吗?按照你的说法,我的确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所以为了报复我,你转投向了另外一个更是罪孽深沉的魔鬼是吗?”
“仔细看看你旁边的这个家伙吧,第一次大灾变的始作俑者,现世当中每一次灾变的出现,无不跟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由祂开展,便是由祂挑起,此中所造成的杀戮与破坏更是不可估量,远非我所可企及。”
“无论衪与你签订了怎样的契约,对你作出了怎样的许诺,等到你失去消灭我这层利用价值之后,祂当初的承诺就成了空谈,缔结的契约也只会带来背叛。”
“此刻一个真实的案例就摆在你的眼前,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不要被一时的虚伪给蒙蔽。”
“比起这个毫无底线的骗徒,我至少还是拥有一些信任可言的。”
“我所说的血族未来的发展,并非只是空谈。”弗拉德言辞激切地说道。
面对着弗拉德最后的劝说与挽留,薇薇安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无所谓了,本来我也没得选。”
“要想真正意义上的杀死你,我只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我完成了当下我认为绝对正确的事,之后如何我顾及不了.......也看不到了。”
在说完这句话,薇薇安缓缓闭上了眼睛,由其鲜血汇聚的花束也生长到了极限,与这朵繁盛的猩红之花相比,弗拉德身上的血肉生机则以能够被常人察觉的速度降了下来。
猩红的血肉地宫于此时回归了原状,那些纷纷从地面涌起的骨刺也开始回缩,直至消失。
乌里森面带笑意重复了一遍薇薇安最初所说的话,“以缔阵者薇薇安.里德之血,逆其阵律,断其血术,纠其命源。”
乌里森每说出一句,薇薇安和弗拉德二者身上的气息便虚弱一分。
忽然间,弗拉德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张开了嘴,十几个血红色的特殊灵体从他的口中喷出,然后又纷纷在其周边溢散消失。
这些灵体曾经都是被弗拉德施加了秘术的血族强者,其中甚至包括往日幽灵城的副城主约瑟夫。
在这些血族强者消亡之后,灵魂并未完全归入冥河,反被弗拉德种下的圣血秘术割离掉了一部分,并携带着逝者生前残留的生机力量被弗拉德给吞入体内,为己所用。
在弗拉德的体内,这些残缺的灵魂将会保留一部分逝者的意志,时刻感知着灵魂被撕裂的疼痛。
在本身生机力量充盈的情况下,弗拉德能很好的控制这些残魂给他带来的额外助力,但是此时此刻情况不同,弗拉德在最虚弱的状态遭到了血戮大阵的反噬。
现在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这些残缺的灵魂归入冥河的进程了。
“......安息吧,诸位。”薇薇安睁开了眼睛,在这些被撕裂的残魂当中,她看到了许多与她相熟的面孔,尤其是她的弟弟约瑟夫。
当看到这些残魂彻底消散,时刻遭受撕裂之痛的灵魂得以安息后,薇薇安心中最后的一丝彷徨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拼死牺牲的决意。
遭受到了最严重反噬效果的弗拉德,身躯则在不断的爆裂中愈合,然后再爆裂再愈合,直至他的残躯彻底瘫倒在所剩不多的血池当中。
但即便是在最虚弱的状态下受到如此严重的创伤,弗拉德似乎仍然没有直接丧命。
一只腐烂的手臂从残余的血池伸出,紧随其后的是扭曲的身躯和肢体,森然的骨刺破血肉向外凸起,刚刚倒下的弗拉德正在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开始不断膨胀。
“疯神......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就算我放弃我所筹备的一切,我也必须要让你这自私且愚昧的计划功亏一篑!”
膨胀起来的脓血烂肉很快就充满了整个血池,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向外延伸。
“比想象中麻烦不少,可不能让你到城区里面去。”乌里森的眼中闪耀着红光,环绕在自己这片区域的秩序屏障瞬间衍生出新的结构。
然而此刻单纯的屏障似乎已经难以阻止血肉的增生,乌里森向外延伸的秩序屏障在血肉的疯狂挤压下产生碎裂,膨胀到极致的血肉撑爆了整个大公府的地下血库。
腐烂的血肉于地底腾升而起,冲破了大公府的中心建筑,似乎直奔天际。
在大公府侧方的普利森只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的大公府主楼发生了坍塌。
一条猩红的“长龙”冲破了大地和将要倒塌的建筑群,正在向着云端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