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楼望月冷眼看她,她怎么可能信。
一日关她,十日关她,可关不了一百日。
若是别的人家便罢了,可大宋府和小宋府不和,若是祭祀的时候,她没有出现,周氏肯定怀疑。
老夫人不会冒这个风险,只会急匆匆让她病逝。
还想哄着她心甘情愿再问楼家要一笔,做她的春秋大梦。
宋老夫人也不管她,丢下一句“自己掂量”,便带着下人离开了。
晨雾走在后面,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楼望月,心里叹息。
少夫人勿怪,左右她也是要死的,只不过是让她提前几日,对不住了。
这样的上椿院,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她下定决心,明日若是有机会出府,便直接去小宋府。
少夫人早点死,她和陈妈妈才能早点安心。
楼望月也找不到翻盘的机会,靠着窗边,也自我怀疑,有着重生的优势,居然还能将一盘棋下得稀碎。
死,其实也不可怕。
就是遗憾,这一世,还没能见见家人。
再说楼广生,最终也没带族人,只带了七个镖师,一路北上。
经历了六日的日夜兼程。
还没买到马,便在盛京附近遇到了劫匪。
看着拿刀的二十几个蒙面人,他看向领头的镖师。
镖师皱眉苦笑,低声说道,“只怕不是山匪。他们拿刀的姿势,不太像,这一趟,凶多吉少了。”
楼家重金请他们护送,本以为是能畅通无阻的。
这些人,不是原来的土匪。
还有可能是军队的人。
不论如何,他也要沟通一二,抱拳道,“各位好汉,我们途经贵宝地,无意打搅。只求通行,愿意交出所有财物,只求得一条生路。”
为首之人淡淡道,“我们只要性命,算你们倒霉,上。”
几个镖师对视一眼,为今之计,只能殊死一搏了。
要护送的是楼广生,便推了推他,“跑,越快越好。”
至于他们,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儿,死了也有抚血金。
每一次走镖,都准备着死去的准备的。
楼广生也没犹豫,拔腿就跑。
再稳重,也是第一次出行的少年,早乱了思绪,镖师让他跑便跑。
没几步,就被抓住了。
眼看刀要落下,他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头脑难得冷静,连忙说道,“诸位好汉,若是不杀我,在下愿以千两金赎命。”
只得试一试了。
千两黄金,买他一条命,是个人都会动心。
只是,收了钱,能不能放他,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为首的人抬了抬手,“哦?看来还是个富贵人家的,哪家的?”
千两金,张口就来。
这样的人家,可没不多见。
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放过。
楼广生擦了额头的汗,低声说道,“福建楼家的,家中定然会出赎金的。”
送信来回十几日,再寻办法,试试能不能逃走,总比做刀下亡魂要好得多。
领头人闻言,眉毛挑了挑,“福建楼家?的确是有钱的人家,带走,其余人杀了。”
“且慢。”楼广生神色苍白,商量道,“能否由我出些钱,将他们的命一同买下来?”
不说这是一起经历了几日了的,他们也和他说了许多见闻,都有家人。
若是都死了,他一人,万万不可能从这些人手里逃走。
即使交了赎金,只怕是也会死的。
领头人语气坚定,“杀了。”
楼广生闭上眼,刀和惨叫声在耳边炸开,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残酷。
游历,不是先生口中的美好。
是处处危机。
被绑到了山寨,他看着外面的人,果真不是土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而且,人数多得可怕。
虽然害怕,可已经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许久,只能摇头苦笑。
当真是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这千金,是否还能给出去?
不过是白白浪费罢了。
他心灰意冷,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的男人没有蒙面,生得比女子还美,眉眼间带着浓重杀意,让人不敢直视。
对方露了容颜,也是证明,他走不出这里了。
故此也歇了写信要赎金的心思,更不想说话,盯着身下的干草,一言不发。
“是有几分相似。”
楼广生一怔,这话的意思,是他和这位首领的故人相似?
可他已报了家门,能让对方说出这句话的,那就是认识他的家人。
除了楼望月,无人到过北方,只能是她了。
心里更加茫然,楼望月嫁的宋家,肯定是落魄人家,她如何能接触这样的人物?
也不知是敌是友。
他抿着唇,依旧不说话。
秦无双淡淡地说道,“看在你姐的面上,给你楼家一个机会,借我两万金,还你楼家一份前程。”
朝廷找了由头,抄了江南富商沈家,暂时丰盈国库。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落后。
若非查楼望月的底细,还真不知,偏僻的福建,居然还有楼家这样有钱的人家。
正好楼家独子送上门来,顺应天意罢了。
楼广生听得嘴角抽搐,两万金,还真是大言不惭。
哪来的那么多钱?
还换前程,指不定何时就被剿灭了。
楼望月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狂妄至此。
秦无双眉宇间闪过不耐,“你以为我同你商量?写信,让你爹换了粮食来,否则送他一只手。”
楼广生垂头道,“没有那么多。”
秦无双勾了勾嘴角,“讨价还价?”
“不敢。”
“我看你很敢。”
秦无双冷笑了一声,眼里弥漫着杀意,“来人,剁手。”
他可没耐心纠缠。
机会给过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出了门,玄康低声道,“京中送来消息,姜意如病重,药石无医,沈家彻底把持朝政。”
秦无双唇角微勾,朝廷一贯喜欢威胁,姜意如是姜和那边唯一的人质。
若是死了,朝廷会感到不安。
一定会逼迫姜和将他的夫人和长子送到京城,他的性子,约莫是会同意的。
只要这两人进京,沿途劫杀,切掉来往消息,做出姜和对朝廷宁静置之不理的假象,朝廷一定会出幺蛾子,对付姜和。
这个渔翁,他当定了。
玄康迟疑道,“还有个消息,传闻宋六夫人也病重。根据那边推测,此事为假。”
假的病重,自然是为病逝做准备的。
可以说,宋六夫人的身子,已经半截埋进了土里。
秦无双眼皮都没抬,“她的死活,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