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望月挑眉，“编什么靠山？你也不想想，被劫匪劫走的我，能够悄无声息将我放在宋家门口，得是何等的地位？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动了我，宋家可就危险了。”

　　宋老夫人脸色严肃，沉默不语。

　　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件事。

　　当初只是听了老管家的回禀，说劫走她的是真正的山匪，便也没有怀疑。

　　所以才会认定，楼望月被玷污过，但是对方知道她是官家的儿媳妇，怕留得久了，会报案，朝廷剿匪，就送回来了。

　　当时的山匪，还没这么猖獗，也没成了气候，朝廷也还不艰难，能腾出手收拾那些乌合之众。

　　可听她这么说，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对方若是真的山匪，若是害怕的话，随意丢弃便是，又为何送到了门口。

　　她想到这些，立刻将这些想法甩了出去，又被楼望月牵着鼻子走了。

　　就算对方不是山匪，也不能是宋家的敌人，否则这几年，就会将这事暴出来了。

　　又或者有利可图，威胁一二也成。

　　甚至，也有可能，那些地痞流氓办事不利，叫楼望月自己逃了出来，才谎称被真的山匪劫走了。

　　楼望月那时就说得不清不楚，指不定从那时候起，就等着今日了。

　　她现在可不敢想，楼望月会是傻乎乎的商户女，毕竟骗了她这么久，还差点让套了话，叫宋家满门覆灭。

　　这就是消息不通，在她的眼里，楼望月知道山匪的事，肯定要置宋家于死地。

　　只有楼望月自己知道，她怕的是石雅舒和赵氏狗急跳墙。

　　导致宋老夫人不知道她的目的，只能胡乱猜测。

　　但是结果一样。

　　宋老夫人耷拉着眼皮，戏谑道，“若是你只有这些话，就不必丢人现眼了。不如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威胁老身的，说不准，还能放你一马。”

　　楼望月托着腮，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要我的钱了？红雪的信，定然是收不到回信的。”

　　宋老夫人脸色如常，“无妨，你的嫁妆也够买爵位了。”

　　本身就是试试，模仿的笔迹，被识破也正常。

　　“真难办。”楼望月挑眉问她，“祖母，当真要不死不休？就因为我知道山匪的事？”

　　宋老夫人暗自冷笑，即便没有山匪的事，她也得死。

　　她原本觉得，楼望月还是可以掌控的，现在回头一看，她已经很久没给府里一分钱了。

　　每次都说得好听，实则难以控制。

　　无法控制的因素，留着做甚？

　　即便她不知道暴露知道山匪的事，等买了爵位，就凭茱萸所谓的弟弟凭空消失，她也得下地狱。

　　她却没这么说，脸上挂慈爱的笑，“我对你的性命没有兴趣，可惜你不听话。”

　　楼望月慵懒地陷在太师椅里，“那宋莞的亲事呢？陆家的秘密，还有意如知道。若是我出事，她一定会公之于众，也会替我讨公道的。”

　　说谎，她是信手拈来。

　　说实话，就她的和姜意如的交情，对方根本不会费心费力地来帮助她。

　　不过是交易。

　　对方现在都没出现，怕是反应过来，自个儿当初哄骗她，说她会死的事，是假的。

　　哪里有什么交情可言。

　　宋老夫人闻言，抬了抬眼皮，嗤笑道，“她自身难保，听闻得了真的急病，卧床五六日了。太医在姜家门口围了一圈，还是无策。你们交情好，那就一起去黄泉路上相见吧。”

　　楼望月脸上的虚假的笑容消失，姜意如病了？

　　还病得如此重。

　　是人为还是真的病？

　　看来，好像已经没人能够救她了。

　　她懒得说话，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老夫人。

　　宋老夫人不放过奚落她的机会，“你还不知道吧？纵然你费尽心机搞臭了莞莞的名声，陆家依旧联姻，只等莞莞及笄，立刻就下小定。心机白费了。”

　　楼望月闻言，挑了挑眉，心里舒服了几分。

　　锦阳郡主心高气傲，就宋莞的烂德行，依旧还同意亲事，这其中，怕是有大手段。

　　老夫人还沾沾自喜，真真是可笑。

　　也不怕宋莞出现意外？

　　反正陆临风克妻，再克一个又有何妨？

　　她找到这里，状若闲谈，“祖母，我好奇一件事，周玉书因为陆家的缘故，差点命丧黄泉，现在下毒的凶手可找出来了？”

　　“你想如何？”宋老夫人警惕起来，冷冷地说道，“怎么，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诬陷是宋家下的毒？我告诉你，即便是我给你活着的机会，你这辈子都走不出上椿院。”

　　楼望月语气轻松，“紧张什么，就是好奇罢了，我都这样了，难不成祖母还怕我？”

　　宋老夫人被她眼里的鄙夷气得脸色铁青，抬手便将茶杯砸了过去，茱萸眼疾手快，用手挡开。

　　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宋老夫人，考虑着挟持她，然后逼迫宋家的人让路，强行离开宋府的可能性。

　　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可能，她都想赌一赌。

　　宋老夫人只带了晨雾，还有个新到身边的丫鬟，要是出手，一定能成事。

　　她脚步动了动，却被白术拽了回去，眼神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固然能出府，难道还能出得去京城？

　　挟持长辈，少夫人还能活命的机会吗？

　　就算出了府，告诉大家，要揭发宋家勾结山匪，可是伦理纲常，少夫人一定会死在前头，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看老夫人的处事作风，若是要杀少夫人，或者是折磨她，一定会再次亲自过来的。

　　到那时候，退无可退了，再走那一步。

　　茱萸犯过错，她自觉没有白术的这个十三岁的女孩脑子好使，只能憋了回去。

　　宋老夫人一无所知，她稍微平静了下，撩着眼皮，语气高高在上，“告诉你又能如何，下毒的姜意如，因爱生恨，挨了几板子，现在快死了。指望她救你，痴心妄想。”

　　楼望月扯扯嘴角，彻底不愿意说话了。

　　姜意如啊姜意如，明知道陆临风是骗她的，还是要去顶罪，还挨了板子。

　　想捞她一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个臭男人罢了，也值得拿性命去爱。

　　见她心灰意冷，宋老夫人畅快地笑了两声，“好好想想，要不要配合。若是你能写信回娘家要钱，我考虑一直养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