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诏是烂人，留不住楼望月的心，换个人，就未必了。

　　再生个一男半女，她哪里还能从楼望月手里得半分好处。

　　宋老夫人见不得她和她平起平坐，石雅舒何尝不是如此，她至今记恨当初和宋老夫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卑微。

　　不想让她得意。

　　若是如此，就不能叫楼望月和宋世诚的婚事顺利。

　　左右是刚和离，看样子什么都没定下。

　　“原来如此。宋世诏是姨母看走了眼，能够和离，也是好事一桩。”她抬手拢了拢有些松垮的发髻，“听说宋世诚是个好的，也是好姻缘。不过，你继续住在宋家，于理不合，不如就留在府上吧。”

　　去了宋家，她现在插不上手，能做的事有限。

　　要是在府里，楼望月耳根子又软，她有把握劝得她回心转意。

　　见楼望月面带迟疑，她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当初你嫁给宋世诏，远道而来，连嫁妆和人都是分开来的，姻缘也不顺。既然欢喜再嫁，也得热热闹闹的。”

　　三书六礼，虽然都齐全。

　　可也是敷衍，只一趟就走完了。

　　没有隆重热闹。

　　她相信，楼望月是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

　　上次成亲，因为山匪的意外，都没能拜堂，难道这次她不想风风光光的出嫁，请人观礼么。

　　每个女人，都无法拒绝这种提议。

　　楼望月咬咬唇，片刻后点点头，“好！那就劳烦姨母替我操办。镯子……”

　　“放心，姨母会寻回来的。”石雅舒保证着，又装模作样地问道，“必须是那只镯子，还是旁的成色差不离的也行？”

　　楼望月严肃道，“必须是那只，那是我娘给的，这才能证明我的诚意。”

　　石雅舒心底冷笑，那不是后娘么。

　　这声娘，倒是叫得亲热，也不知什么时候，她还和丽娘那个贱人关系缓和起来了。

　　嘴上只应允着，让人带楼望月稍坐片刻，她去安排院子。

　　二进的院子不小，江家人口简单，没有姨娘和庶子庶女，后院自然有空置的院子。

　　相比同样是二进院子的小宋府，显得宽敞多了。

　　刚用过午饭，属于的她的院子就打扫好了。

　　石雅舒提出，差人替她去收拾些衣物，要她好好休息。

　　楼望月自然应允，叫晨雾跟着一起去，好让老夫人放心，她可没有旁的意思。

　　她本来想继续住在宋家，既然石雅舒盛情挽留，她也是要给面子的。

　　不日宋世诏回府，她也不想和他同住屋檐下。

　　住在江家，也是一样的。

　　她让芍药偷摸去和其他的下人打听，到底江大人的外室是否见光了，若是没有，她得帮一把。

　　宋家那边，不用她再做什么，宋老夫人和宋世诏就能把宋府玩死。

　　石雅舒这边，太过滋润了。

　　得给她搅和搅和。

　　正靠在榻上假寐，芍药笑眯眯地在她耳边说道，“已经闹起来了，不过江夫人并没有折腾，像是默认了，只不过在和江大人赌气。”

　　江府毕竟根基浅薄，下人们其实都不太懂规矩，嘴碎都不分对谁，有人问便忍不住偷偷摸摸的说了。

　　要是在百年世家，今天刚住进来的表小姐身边的丫鬟，哪能打听到当家主母的事儿。

　　楼望月含笑点头，“你先去给她回话吧，如实说就行。”

　　她决定帮那外室一把。

　　外室可不是什么好的，比姨娘还遭人唾弃，孩子都上不了族谱。

　　往后，这份家业，一分也分不到。

　　石雅舒强势，江大人虽然现在贵为四品官，也是个怂的。

　　不然也不会偷摸将人养在外头了，闹了出来，都不敢提将人抬进府的事。

　　芍药刚走，便听得门外有人喊，“月姐姐，我来了。”

　　不待她说话，江源便推了门近来，他还是胖墩墩的模样，他生得像江父，皮肤略黑，还学人搽胭摸粉。

　　一张脸，活脱脱像是丹青墨客调色的用的盘子。

　　绿豆眼落在她身上，久久没能离开。

　　楼望月微微一笑，“表弟，这里是内院。”

　　“自家人，自家人。”江源随口敷衍，走到她身边。

　　他走路都微微喘气，鼻腔里发出吭哧的气音。

　　大概是遗传的江大人的怂包秉性，他虽然好色心起，也没敢如何，只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楼望月好像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猪，垂着眼懒得再看，只讥讽道，“几日不见，表弟还学会上妆了。”

　　江源完全没听出来嘲讽，得意一笑，“为了月姐姐看得顺眼，特地学的。”

　　说话间，粘腻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着她，仿佛扒皮剥衣。

　　他目光炙热，脸色兴奋。

　　楼望月并不生气，反而笑道，“过来，让姐姐看看。都长得这么高了。”

　　江源十分听话，站起来，站在她身边，鼻尖轻动，言语孟浪，“月月姐，你好香。”

　　听闻她是和离的回来的。

　　岂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虽然母亲让他读书，得了夸赞，才有可能满足他的念想。

　　但是她自己回来了啊，

　　楼望月眨眨眼，神态多了几分俏皮，轻声问道，“阿源，听说你有弟弟了？”

　　江源闻言，眼角眉梢都是厌恶，“那是什么弟弟，就是低贱女人生的野种。”

　　再不会读书，他也明白，多一个人，这家里的一切，能给他的就少一份。

　　他可是家里的独生子，往后这江家，都是他的。

　　自然对外室和外室的孩子，十分反感抗拒。

　　“月月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楼望月托着腮，“随口问问，江家门第是小了点。哪家高门大户，没有妻妾成群的，姨母真是心眼小，自私自利，惹人笑话。”

　　她话里话外都是鄙夷和嫌弃，江源听得心头火起，可看到她粉面桃腮的模样，又没了气。

　　他眼睛转了转，嬉笑道，“月月姐，妻妾成群有什么好的，我以后娶妻，只要一人，不给她添堵。”

　　楼望月挑眉，果然是十二三岁就流连花丛的人，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这些粘牙的话，居然信口拈来。

　　她轻轻一笑，夸赞道，“你以后的妻子有福气了。”

　　江源内心火热，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便说道，“其实我一直喜欢月月姐，既然你和离回来，不如跟了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