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港市来的？”他们相继顿了顿。

　　因为陈方荣看起来确实与本地人大不相同。

　　宋如意继续装得很害怕的样子，一直在哭，一直在念：“我真的走错路了，呜呜，嗝！我走错了，这位好大哥也是，我们还说了几句话，都问问对方是不是认路呢，呜呜，嗝！我还要回县医院呢！”

　　“医院？医院确实离这里不算远……你在医院的哪个病房！说！”不能欺负港人，对宋如意这样的小妹子凶大几分，好壮一壮自己的气势。

　　宋如意都如实说了，因为这个时间点了，不说，万一真去查了，差了信息，那就是差了她的人头了。

　　陈方荣补上，转头看着宋如意那哭唧唧的表情：“宋女士，很不好意思，原本应是我做了大话，原本是应该我带你出去的，没想到让你陷入如此境地。”

　　红卫兵顿时后退了，大家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彼此的意思。

　　不能惹。

　　这可是港市来的人。

　　一旦碰到不该碰的人，那明日……就是他们进去待着了。

　　待他们走后，宋如意立马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坦坦荡荡地说：“谢谢你，陈先生。祝你在这里玩的愉快，有特别的收获，如你所愿！”

　　说完，她转头就走！

　　骗谁呢！视察，来到这里视察，视察到了“买卖”市场了，还给他找着了。

　　宋如意飞奔离开，熟门熟路地钻进了一个巷子，消失了。

　　她那变得比天气还快的脸，让陈方荣哭笑不得，走回破屋檐底下，拿起了自己的那块石头，塞进了包里，也离开了。

　　就走了几步，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

　　宋如意终于回到稀稀疏疏亮着昏黄灯光的医院，松了一大口气，跟值班的护士打了招呼，还悄悄地放下了两颗亮晶晶糖纸的水果糖。

　　护士看见了，嘴角都压不下的喜悦，对她点了点头。

　　宋如意笑眯眯的，就回了病房。

　　她一进去，王淑芬就拉住她夜色里染上的冰凉，小声地说：“这么晚回来，没事吧？”

　　“没事，没事。”宋如意把篮子放下，里面有一小包水果糖和那块三斤重的原石。

　　王淑芬看见篮子里的石头，顿时紧张，站起来，把门给堵上，门插一下子就被关上了。

　　“奶，护士说了不能锁门。”

　　“可没这回事，我问了，护士可以敲门，也是为了避免夜里有人进来偷东西。如今这房间里就你爸一个人，他们睁着眼闭着眼，我们睡这里。若是以后有其他人，就不好睡了。”

　　“更何况，你这东西，被人发现不要命啦！”她很是紧张。

　　她知道，这就是去“买卖市场”那里买回来的：“花了多少钱？怎么没切出来？不知道好不好啊？”

　　王淑芬急得团团转，可宋如意却坐着，喘口气。

　　待了一会，王淑芬也觉得这样不好，又拿出一个碗，开了门，出去护士站接点热水。

　　如意还没吃东西呢。

　　宋如意看着躺在篮子里那块平平无奇的原石，再看看病床上的爸，笑了笑。

　　夜里，王淑芬几次醒来，看着挪了地铺到窗台下，趁着夜色在忙活的如意，几次张嘴，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闭上了嘴。

　　宋如意完完全全是在借着这双神奇的眼睛，用锉刀一点点地磨开废弃的部分。

　　她也不知道忙了多久，才终于把外围的那一大圈的石料给剔开，露出了里面的不规则的绿色。

　　这些绿色的料皮，在经历打磨的过程中还会有废弃的，但是她有一双宝瞳，她完全知道该如何最大限度地去利用它，保留最大的翡翠，刻成她要的牌子，然后卖出去。

　　她迷迷糊糊中，放下了自己的手，想起了陈方荣手中的那块大料子。

　　那块料子，若是莽撞地切开，一定会浪费一大部分。

　　因为他那块跟她的这块，是差不多的，是斜着长的一块凹凸不平的跟扁刺球儿一样的翡翠。

　　当她睡着之后，一道佝偻的影子挪了过来，用自己粗糙的大掌，一点一点地把地上那大块夹着碎末渣的石头废料捡了起来，装起来，然后候到了清晨的时候，拿出去丢了。

　　宋如意醒来的时候，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揉了揉眼睛，看着被收拾干净的地面，下意识地看了看王淑芬。

　　“奶……”

　　“成了，快去洗洗脸，我去食堂打了包子。没想到今天配的是大肉包子呢！我原本想着我们不是那个餐票的，没想到那里面的大师傅瞧了，哎哟，直接拿了过去，给我们换了大包子。”

　　铁饭盒里稳稳地放着两个白皙的肉包子，上面的褶皱皮子都十分的诱人。

　　宋如意闻着这辛香的味道，吞了吞口水，直接翻身而起，去收拾了。

　　不过她没有独食，她知道奶一定没有吃包子，更何况这是肉包子。

　　王淑芬舔了舔嘴唇，刚刚嘴里的那滑溜的温热的肉包子，实在是太美味了。

　　“如意……”

　　“奶，有我在，你怕我还吃不上包子吗？”宋如意笑了笑，坐在地上，外面的人看不见她手里在干什么，“你今天守门啊，我忙着呢”

　　王淑芬看着宋如意又开始雕刻了，那漂亮的绿色也让她挪不开眼睛。

　　“成。”她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雕刻。

　　宋如意知道她无聊，还认真地跟她介绍这块料子：“奶，看见这了没？这个裂带我要去了它，在慢慢地打磨平，就看不出它是裂的了。”

　　“奶，看。”她拿出手电筒，往翡翠里打光，“这个光，看见没，透的过去，这个光圈圆圆的跟鸡蛋一样，就是这颜色淡了些。说明它底子还是不错的，就是嫩了点。不然啊，还会更贵。”

　　“奶，看，我打算这里到那里磨一个戒指，嗯，就是戒指上面那个大大的翡翠，有一指甲的厚度呢！这里这一块，还可以雕刻一个小小的葫芦福牌，到时我给你戴着。戴上几年，它还会变深一点，这就是这块料子的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