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刚来这边没几天,对这边不太了解,大哥您就跟我说说呗。”王家有谦虚的看向老苏头儿,期待他能带给自己一个悲惨的故事。
“还是不说了,说出来,不够丢人的。”老苏头儿摆摆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老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王家有这个扫兴啊!都这样了,你就是不说,还能瞒着吗?刚才我可是都亲眼看见了呀。
“还是我来说吧,”苏蓉放下了手里的忙碌,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王家有的对面,对老苏头儿说:“爹,王大哥现在也不算外人了,您就是不说,他也能猜到个大概了,干脆就由我来说吧。您就是不说,咱家也没少了丢人啊。”
她说着,狠狠的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顺手抹在了裤子上。
王家有附和她的说:“对对对,蓉蓉妹子,你跟我说说,虽然说,我也没有什么本事,但,这几年,走南闯北的,见识还是长了一些的,兴许还真能帮你想到一点儿什么解决办法的。”
苏蓉对他的话,没置可否,神情呆滞的讲出了一个让王家有气愤,但又无奈的故事。
怪不得老苏头儿说苏蓉的漂亮,是惹祸的根苗,她家的悲剧,还真就是因为苏蓉的漂亮引起的。
前些年,苏蓉刚刚出落成一个远近闻名的漂亮女孩子,很多年轻的姑娘,见了苏蓉,都会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
而很多小伙儿,见了苏蓉,则心猿意马,总是幻想着,能与她有一段梦幻之旅。
大多数人,也不过就是在心里想想,不会真的就将之付诸行动,可麻三的二哥,却是为了得到苏蓉,开启了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的招式。
很多漂亮女人,最后嫁给这种人,就是屈从于他们的这种纠缠。
当然,也有些女人,就觉得,只有这些家伙,才有男人味儿,认为那些老实巴交的男人,窝窝囊囊的,都不像个男人。
但老苏头儿就看着麻二成天游手好闲的,正经事儿不干,就靠着向一些街面上做生意的人们,收取一些保护费混日子,不是个正经鸟,所以,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当然了,苏蓉也看那家伙,摇头晃屁股的,连个正形都没有,所以掐半拉眼角,也没有看上他。
但老苏家也算是一个外来户,在本地没有什么根基,若是拒绝了麻二的要求,又怕被这家伙打击报复。
还好,在众多的追求者中,有一个叫沙俊的小伙子,进入了老苏头儿的视线,这小伙子,长得又帅气,还上过大学,虽然目前,还只是在南方某家公司任小职员,但将来,肯定会有一个大好的前途的,总比这些待在老家,成天不学无术的家伙们,强上百倍了吧。
而这沙姓人家,在本地也算大户,攀上这门亲家,老苏头儿想着,以后也不至于会处处受人欺负了。
苏蓉觉得这沙俊也不错,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既然双方都同意,所以,很快,两个人就结婚登记,成了一家人。
由于沙俊刚刚在南方立足,所以,还不能带苏蓉去南方共同生活,所以苏蓉就和沙俊的父母,还有一个妹妹在家里过日子。
人们都以为,这幸福的生活,将会一直这样延续下去。
可麻二那个无赖,哪里肯咽下这口气去?眼看着苏蓉和沙俊两个人和和美美,出双入对的,他心里就有一股子邪火,没处发泄。
而且,他对苏蓉,就算到了现在,也仍然没有死心。所以,就趁着沙俊去南方上班的的空档,老去苏蓉在街上的豆腐摊位上,骚扰苏蓉。
苏蓉本来就看不上这个地痞无赖,现在,自己又找到了如意的归宿,哪里还肯再搭理麻二?
麻二怀恨在心,就到处宣扬苏蓉的坏话,说苏蓉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和自己又旧情难断,偷偷摸摸的,和自己勾搭连环。
沙俊的父母和妹妹,听了这些风言风语,见到苏蓉,自然是没有好脸色,总是对苏蓉恶言相向,说她败坏门风,简直就是当代的潘金莲。
苏蓉气不过,就去找麻二理论,没想到麻二这个家伙,丧心病狂,竟然趁着苏蓉去他屋里的机会,把门一关,把苏蓉给强奸了。
苏蓉找公公婆婆,要他们给自己主持公道,他们不但没有安慰苏蓉,反倒是骂她早就跟麻二勾搭到一起了,还有脸到他们跟前哭?
苏蓉去派出所报警,告麻二强奸,谁知道麻二早就跟派出所的宣扬过,说他和苏蓉偷偷的有一腿。
那些派出所的见到苏蓉去告状,反倒劝她说:“得点儿好处,差不多就行啦,别到这里没事找事啦。”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苏蓉觉得自己平时为人处世,还是挺有分寸的,感觉自己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绝对没有像那些风骚女人似的,见到个男人,就想跟人家撩两句骚的不轨行为,怎么竟然就成了别人眼里的不守妇道的女人了呢?
也怪苏蓉脑子欠考虑,脑袋一热,就跟沙俊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是一阵哭诉。
沙俊还是了解苏蓉的为人的,才不会相信那些风言风语。
他相信自己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背着自己,和那个无赖麻二,有什么无耻奸情的。
苏蓉若是真的和麻二有什么,当初就不会选择自己,而是和麻二结婚了。
如今听说麻二这个无赖,竟然敢于强奸苏蓉,还诬赖说是苏蓉不满足于他给的好处,想用诬陷强奸的这种套路,逼他多给一些钱财。
沙俊当时就气炸了连肝肺,挫碎了口中牙,他立刻坐火车回来,去找麻二算账。
麻二本来就是一个无赖,平时都是靠欺负别人,收别人的保护费混日子,面对沙俊的声讨,哪里把沙俊放在眼里,他不但没有向沙俊道歉,反倒向沙俊极尽描述他强暴苏蓉的时候,苏蓉表现的是如何的妩媚放荡,直勾的他大展雄风,连放了好几炮。
哪个男人,能容忍别人如此羞辱自己的妻子?就连麻二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声不吭的沙俊,来的时候,身上竟然藏着刀子?
就在麻二唾沫星子横飞,大肆描述他和苏蓉的美妙时刻,沙俊早就血灌瞳仁,怒不可遏了,只听沙俊怒吼了一声,拔出尖刀,疯狂的捅向麻二。
这麻二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沙俊,是真敢下手啊!一刀就捅在了麻二的大动脉上。
麻二想着进行反击,可眼看着沙俊那杀红的眼珠子,还有再次无情的举起的屠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时打瞎子骂哑巴的狠人,竟然胆怯了,他转身就想撒腿逃跑,可没跑两步,就“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沙俊疯狂的扑上去,又连着捅了十几刀,把个麻二,简直捅成了筛子,眼见着,是再也活不成了。
沙俊这才拿起手机,拨打了110自首。
连派出所来了,都被现场的惨烈给惊呆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竟然把人捅成那样?
沙俊很快就被宣判,涉嫌故意杀人,虽然事出有因,但手段太过凶残,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其实,这个死刑,缓期执行,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有不少人,就是判了死刑,在缓刑期间,可以表现好一些,重大立功表现,改判无期,以后,再慢慢的运作,只要是有钱有人,听说有的被判了死刑的,就这么运作,几年下来,竟然刑满释放了,可见,死刑,也不一定就真的会吃了枪子的。
可这沙俊,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等进监狱呢,就在看守所里,和几个同监舍的犯人打起架来,竟然被人失手打死了,就这样,年纪轻轻的苏蓉,眼看着,就成了一个寡妇。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蓉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
而这个时候,沙家人因为沙俊的死,把苏蓉看成了一个不祥不洁的女人,早就把苏蓉赶出了家门。
她们怨恨苏蓉,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她们的儿子,是不会死的,他本来,应该有一个大好前程的,都是这个女人,毁了这所有的一切,她们恨透了苏蓉。
苏蓉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沙俊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血脉,所以,她必须要把他生下来,尽管很多好心人都劝她:这孩子生不得,你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婚,这孩子可就成了累赘了。
苏蓉不为所动,还是坚持生下来了这个孩子,沙俊为了自己,连命都没有了,自己怎么还能扼杀,他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的一点儿希望呢?
可沙俊的父母和妹妹,听说了孩子是她们老沙家的,虽然没有把苏蓉接回她们沙家去,却坚持要把那个孩子要回去。
甚至为此,把苏蓉告上了法庭。
苏蓉看在死去的沙俊的面子上,没有和她们过多的争辩,哺乳期过后,就让沙家,把孩子接电话回去,自己则孤独的踏上了南方的打工之路。
一是想远离这个让她充满了痛苦回忆的地方,远离那些异样的眼光,也是到那里,重新找回她和沙俊曾经的美好回忆。
王家有一听,立刻插话问:“蓉蓉妹子,我冒昧的问一下,你去的那个城市,是不是新海啊?”
苏蓉眨着眼睛,看了王家有半天,才淡淡的说:“不错,我去的是xin海,但据我所知,好像有两个xin海市的,我去的是多金的鑫海市,不是那个新旧的新海市。”
“哦”王家有哦了一声,他还想继续往下问,那你以前见过我没有的?
但听苏蓉这么说,就面无表情的说:“哦那你继续说你的故事吧。”
“没有了,我的故事讲完了。”苏蓉无力的说,她浑身无力,满眼的疲惫,好像刚才经历了繁重的体力劳动,现在,她需要一场好好的休息。
“怎么就完了呢?”王家有着急的说:“你不说,你去鑫海打工去了吗?怎么又回来卖豆腐了呢?”
“还不是因为我吗?”老苏头儿接话说:“你也看到了,我这两条腿,现在根本就成了一个废人,什么都干不了了,还得天天吃药,要人伺候,那时候,我儿子还因为打死两只狼崽子,被关在监狱里,蓉蓉不回来,我这老头子就只有等死了。”
“哦”这不用老苏头儿说,这么半天了,王家有就算是一个傻子,也应该看出来了,这老苏头儿除了两只手还能活动,那两条腿,简直就成了笼子的耳朵__摆设啦。
“嗯”王家有沉吟着说:“蓉蓉妹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王大哥,您现在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苏蓉淡淡的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不瞒您说,我现在对什么都看开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还能让我吃惊的了。”
“嗯”王家有一边看着苏蓉的表情,一边措着词说:“我刚才听你说的,你以前的丈夫,在看守所里,和别人打架,被人打死了。我想问一下,你丈夫平时爱打架吗?”
“不!”苏蓉坚定的说:“沙俊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孩子,平时不言不语的,从来都不主动惹事的,也许,是那会儿,他的心情很坏,看什么都不顺眼,才会跟别人打架的吧?”
“那就对了。”王家有不知道应该为自己的判断高兴,还是应该为沙俊的死惋惜,他终于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平静的说:“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丈夫并不是因为打架,被别人误杀的,而是被别人买凶,蓄意杀死的。”
“什么?”苏蓉和老苏头儿听了,都惊诧的看着王家有,难以置信的说:“什么?你是说,沙俊不是跟别人打架,被人失手打死的,而是被别人花钱买通了那些人,才把他打死的?”
王家有点了点头,“嗯是的,”他看着苏家父女疑惑的神情,解释说:“不瞒你们说,我原来,也曾经在号子里待过,对这里面的一些门道,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若是一个有钱人,或者有权的人,他所痛恨的人,原本他希望那个人死的,可法院若是法外开恩,饶了那个罪犯的死刑,只判无期,或者,蹲几年牢,就可以重返社会的话,这个有钱人,或者是有权有势的人,就会花钱,买通和他所痛恨的那个人同一个监舍的罪犯,让他们找茬,和那个人打架,造成过失伤人的假象,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