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见,顿时吓得四散奔逃,连正扭在一起厮打的马二宝和麻三,麻三的哥哥和马三宝,也顾不上再打,爬起来就跑。
马二宝马三宝兄弟,临跑,还不忘了,抓一把从掀翻的赌桌上,掉到地上的钞票,塞往自己的兜里,看来还真是一个十足的舍命不舍财的主儿啊!
可洞口已经被警察堵住了,谁又能跑的了?这个山洞,除了一个洞口,连个窗户也没有,更别说什么后门了?
四散奔跑的人们,慢慢的安定了下来,垂头丧气的站在了原地。
这些警察,简直是越看越兴奋了,好家伙,这喜欢赌博的人,还真不少啊?
这么大冷的天,偷偷摸摸的跑到这里来,也不嫌受罪,就为了赌博的人,竟然有二三十个人。这家伙,一个人罚五千,十个人罚五万,二十个人罚十万,三十个就是十五万呀!
最近抓赌抓的,人家都吓怕了,很多时候,就算得到确切消息,到了地方,也常常会扑个空,就算侥幸抓到,也不过是偷偷摸摸的三五个人,像这样一次性能抓到这么多人,简直就是出乎意料啊?
今天晚上,简直就是来发财来了,原本还想着是来抓罪犯的呢?原来是来抓钱的呀?
哎呦呦,你看看掉在地上那一堆堆的钱,谁说咱这边穷山僻壤的,全都是穷人了?你别看人家穿的破,你看看这里这些钱,这是没钱人的样子吗?简直是比我们这些有油水可捞的人们,还阔气啊!看来,以后,抓赌这种事情,还得加大力度,不抓到他们,你是永远不会知道,这些赌徒们是有多少财富的?
有人在清理那些掉在地上的钞票,有人在联系大本营,让根据地再派辆大一些的面包车客车什么的过来,这家伙,人这么多,来的这两辆车,都不够拉的了。
孙飞扬没心思理他们,他一把抓住了正往角落里直躲的马三宝的衣领,愤怒的往外拖着他,吼道:“走!马上带我去找我王叔,他若是出点什么事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在这么多警察黑洞洞的枪口下,马二宝马三宝再也没有了原来的骄横,马三宝低头耷拉甲的,一声不吭吭,只是一个劲儿往后面坐劲,无声的抗拒着孙飞扬的拖拽,却再也不敢伸手和孙飞扬打了。
孙飞扬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不但没有拽动马三宝分毫,若不是他的下盘功夫好,反倒差点被马三宝拖拽的,摔个大马趴。
孙飞扬不由得着急的喊:“秦所长!这个马三宝在这里,快把他抓起来!”
秦所长又何尝不认识马三宝?这哥几个,可是派出所的常客,平时,没少了打交道。
可他现在,正在忙着捡拾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钞票,这家伙,花花绿绿的,小山一样,简直是迷花了人眼啊?哪里还顾得上今天晚上,真正要办的大事啊?
秦所长推了一把跟在他屁股后面忙碌的呆狗,“去,你过去看看,他还有什么事儿?”
呆狗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趁机把几张卷起来的百元大钞,塞进了裤兜。
没想到,这屋里的灯光暗淡,秦所长的眼神却好的很,他立马警告说:“干什么?这可是赃款,是要上缴的,你小子可别在我眼皮子底下犯错误啊?”
呆狗心里这个骂呀!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偷偷往自己兜里塞俩钱怎么啦?你这老家伙,真是蚊子叮在泥胎上__看着是个人样,就是没有一点儿人味儿啊。这些钱,不是也不全部上缴吗?要截流多少钱,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吗?干什么那么较真啊?
但他只敢在肚子里嘀咕,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呆狗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掏出手铐,戴在了马三宝的手上,问孙飞扬,“这人,我们都已经帮你抓到了,你还要怎么样?”
“您还得带着他,去帮着找我们老板呀!我们老板,现在还生死未卜呢。”孙飞扬着急的说。
“可你没看到,我们这里正忙着呢吗?哪里有工夫去帮你找什么老板呀?”他那肚子邪火,不敢撒给所长,还不敢撒给这个小猴子吗?“你算个毛呀?老是让我们做这个,做那个的?”
孙飞扬也不和他生气,他低声的哀求说:“这位兄弟,帮帮忙吧,只要是能把我老板救回来,是少不了您的好处的。”
“嗯”呆狗翻着眼珠想了想,“还真别说,顺着他老板这条线,没准还真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看看今晚上这收获,这可是多少年遇不到的大买卖啊!”
想到这里,呆狗的脸上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位大哥,你可得说话算数啊,可不能让我跟兄弟们白跑啊!”
孙飞扬讨好的说:“放心吧,兄弟,我老板有钱,手也大方的很,只要是您能把他救回来,是少不了您好处的。”
“那就好,那就好。”呆狗听了眉开眼笑,他大声的吆喝着:“毛蛋子,二毛子,你俩过来,帮我架着他,咱们出去找人去。”
那两个大个儿,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过来,扯起马三宝就往外拖。
马三宝还想往后打吊楼,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呆狗转到后面,照着他屁股狠狠的踢了两脚,马三宝再也不敢耍赖皮了,乖乖的站起来,被他们押着上了车。
可他们按着马三宝的指引,在那条路上找了三圈,也没有找到王家有的踪影。
连马三宝都泄了气,“警察同志,依我看,还是别找了吧,这地方,我熟悉的很,这里经常有狼群出没的,别说他一个人了,就是有个两三个人,若是手里没有个趁手的家伙,也难免会被狼群给吃了的。”
“少他妈的废话!我王叔若是真的死了,你也得给他抵偿对命!”孙飞扬气的,抬肘给了马三宝一个肘拳,直打的马三宝翻了半天白眼,差点儿没当时背过气去。
旁边的呆狗一个劲儿劝他,“别打别打,虽然说,他也是犯了死罪,可没到宣判的时候,咱们还是没有权利处置他死刑的,你还是别给我们惹这个麻烦的好。”
“有什么麻烦,他自己不是也说了吗?只要把人往这狼群里一扔,是死是活,就跟谁都没有关系了吗?”孙飞扬暴怒的撕扯着马三宝吼着:“我现在,就把他扔给外面的狼群去,让他也尝尝,被狼群吃掉的滋味儿!”
不远处的狼群,凶狠的眼光,警惕的盯着他们一伙儿,只是见他们车上的人,实在是多,而且都是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它们实在是不敢过来。
它们远远的围着他们的车子打转,不时的冲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发出悠长而又瘆人的嚎叫。
马三宝的大黑脸,这会儿都被吓得惨白了,他真后悔,当时怎么就见了钱,比见了亲爹还亲,就忘了杀人是要偿命的啦?那可不是杀只鸡,杀只羊,大不了陪人家点儿钱,那也不用付什么法律责任呀?
吓得马三宝杀猪似的喊着:“呆狗兄弟!呆狗兄弟,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你可千万别让他把我扔给那些狼呀?我以后,再也不敢给咱们所里,惹什么麻烦了。”
呆狗叹了口气,“嘿!就你这回犯的事情,怕是以后,还想给我们惹麻烦,也再没这个机会了。”
马三宝见求呆狗没用,转而求孙飞扬说:“这位兄弟,您别生气,别着急,您老板一看就是福大命大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被狼吃了的。没准他现在,正躺在哪个女人的被窝里睡觉呢,您说,您老板若是还活的好好的,您却把我,守着这么多警察的面,给喂了狼,您不也犯了杀人的罪了吗?兄弟,您消消气,咱再找找。”
“可是,都找了这么好几趟了,都没有找到,那肯定是找不到了呀?”孙飞扬抹着眼泪,哭着说:“我王叔,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就因为买你家这几个破家具,你们就把他给害了,你说,你是不是人啊?”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马三宝扇着自己嘴巴子,自责的说:“都怪我们哥儿三个,见了那么多钱,被羊油蒙了心,走错了这一步,您别着急,您老板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就这么容易挂的。”
他又自作聪明的说:“这位兄弟,您老板,不是有手机吗?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看能不能接通?”
“我都打了多少回了,就是没人接!”孙飞扬抽噎着说:“要是我王叔能接了电话,我至于这么着急吗?”
“您再打打试试,没准儿,这回就有人接了呢?”马三宝讨好的说。
孙飞扬掏出手机,再次拨打王家有的电话,响了半天,仍然是没有人接。
“呆狗兄弟,你们警察,不是能根据别人的手机定位,知道机主的准确位置吗?”马三宝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拼命的帮孙飞扬想主意,“既然,这位兄弟他老板的手机还能打通,您肯定能通过手机,找到他老板的位置,要不,您帮他找找,看看他老板具体在什么位置,咱们也好直接找过去,省的像现在一样,这么盲目的寻找,瞎着急。”
呆狗看着马三宝那可怜兮兮的贱样,叹着气说:“你要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啊!”
马三宝懊悔的说:“我当时,不是让钱给迷了心窍了吗?要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干呀。”
“那好吧,我就帮你们问问,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呆狗拿出手机,接通了一个电话,“喂,小夏啊,帮我找一下这位机主的位置,这个人,我们可是找了半天了,也没有找到人,你给看一下,他的具体位置,我们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哦……好……好……谢谢啊。”
他挂了电话,打了一个响指,“OK,根据小夏的指引,那个王老板的手机定位,是在我们这里,往东南大概五公里左右。走,我们往那边找找看。”
他们一行人,调转车头,往东南方向,边走边找,天色渐渐的发亮,一晚上,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视野开阔了起来,眼睛也不再像晚上一样,就算是在雪亮的车灯下,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在晨光的照耀下,孙飞扬一路可以看到,金色的沙地上,不时的有干涸殷红的血迹,还有在微风中飘舞的衣服碎片。
孙飞扬捏着那些衣服碎片,心疼的哭着说:“这是我王叔裤子上的碎片,这是我王叔衬衣上的碎片,你们看,这衣服都被撕成这样了,我王叔肯定是被狼群给吃了。呜呜呜呜呜……”
马三宝忙安慰他说:“这位兄弟,您别这么早下结论好不好?没到最后,我们是不能确定,您老板就一定是死了的。看这样子,受伤是肯定的了,但看这一路的血迹,也说明他是一路战斗,杀过来的,你看,这地上的血,不光是有人的血迹,也有从狼身上滴下来的,这说明,他们之间,肯定是爆发了非常惨烈的战斗,至于最后,谁胜谁败,现在还不能确定,咱们还是接着找下去,看看再说吧。”
孙飞扬抹着眼泪说:“我王叔都被狼咬成这样了,肯定是活不成了,你就别拿好话糊弄我了。”
“不是啊,大哥,依我看,你老板没准还真能活下来。”呆狗也捏起地上的一块血肉,肯定的说:“马三宝说的没错,你看这块肉,一看就是从狼的身上,被利器砍下来的,看这样子,你老板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没用嘛,还是很有战斗力的,这些狼,虽然是伤了你老板,但它们自己。也是受伤惨重呀!”
“你凭什么这样说啊?”孙飞扬难以置信的说:“我王叔天天就跟老好人一样,一天到晚,总是乐呵呵的,见了人,不笑不说话,一说话先笑。就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把狼砍成这样的啊?”
“哎您看,我说话,您可以当我是放屁,不相信我的话,可呆狗兄弟,人家可是警察,专门干这个的,他说的话,您应该相信才对啊。”马三宝这会儿,见呆狗说的话,对自己有利,忙顺着呆狗的话头说:“我真的不是凭空胡说,我们是有依据的,您看这块肉的茬口,一看就是用刀子从身上砍下来的,这里的人,除了您老板,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呀?能拿着刀砍的,除了您老板,还能有谁啊?”
“这么说,我老板很有可能,还在活着?”孙飞扬半信半疑的问。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有这个可能了啊?”马三宝讨好的笑着说:“只要是他还能战斗,就说明,他的生存意识,还是很顽强的,现在看来,他还活着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可是,我老板到底在哪里啊?”孙飞扬的眼泪,不觉间又掉了下来,“这怎么就是见不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