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有低头沉思了一下,“你先往南海龙宫那边开吧,那个小区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到地方,我会告诉你怎么走。”
“好的啦,老板。”刑师傅答应着,发动了车子。
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区,道路坑坑洼洼,弯弯曲曲,狭窄的地方,容不下一辆车通过,刑师傅只好找一个宽敞的地方,把车停了,和孙飞扬两个人,扶着王家有下车往里走。
“王叔,咱们来这种鬼地方干什么呀?”孙飞扬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疑惑的说:“您不会在这里住吧?”
刑师傅心里也不禁打起了问号:“这个王老板,该不会也和很多美女似的,在外面看着溜光水滑,美丽动人的,可到老窝里一看,住的跟狗窝一样的,全都是靠着在外面充大瓣蒜的吧?”
王家有也不说话,那天来的匆忙,也没有记住路,他找了半天,才找到印象里的那个低矮破旧的小仓房,他没有直接推门而进,而是礼貌的在那斑驳的脱落了大片大片油漆的旧木门上,礼貌的敲了两下,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
“谁呀?”随着一声尖利的女人声音,门“呼”的一下,被人拉开了,从那窄小的门框里,挤出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胖女人,那女人又高又壮,比大缸子个头矮不了多少,黑灿灿的一张大黑脸上,还长着数不清的麻子,只见那女人蓬头垢面的眯着一双细眼,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尖利的声音,就像用尖锐的瓦片,划过铁锅的声音,浑浊而又尖锐刺耳,“你们是干什么的?”
王家有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没错,应该就是那天印象里的那间小屋,他又侧着头,往屋里看了看,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是那一张大床,一把椅子,一个梳妆台,还有一个脸盆架,只是床上的被褥换了颜色,屋子里也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看什么呢?”那女人恶狠狠的说:“没看到这是一个女人住的地方啊?几个臭男人还往里面乱看,懂不懂得礼仪廉耻啊?”
王家有对她的恶言恶语并没有在意,他礼貌的微笑着问:“这位大姐,您别生气,我向您打听一下,这间屋子里,原来好像是住着一个叫柔柔的妹子,长得还挺漂亮的,我和她是朋友,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这里住啊?”
那女人一听,嘴撇的更是就像八万一样,她鄙夷的看着王家有说:“我说,看着你们几个,也不像什么好人呢?到这里,来找那个下贱货的,能有什么好东西?甭找了,那个女人,已经让我撵跑了。”
孙飞扬一听她对王家有口出不逊,挺身上前,就要教训一下这个女人,那女人瞥了一眼跟猴子一样瘦小的孙飞扬,双手往腰上一叉,不屑的说:“怎么啦?觉得丢人啦?怎么干那种脏事儿的时候,就没觉得丢人呢?怎么?说到脸上了,觉得丢人啦,还想打人呀?来!来!来!你奶奶就在这里站着,等着你来打!你来啊!你来啊!来啊!”
说着话,身子就像一堵墙似的,往孙飞扬身上靠,那硕大丰腴的胸部,在孙飞扬头顶,就像灌满了水的气球一样,上下乱颤,就像雨打芭蕉似的,胡乱的拍打着孙飞扬的脑袋。
孙飞扬不由得倒退了两步,脸色显得十分难看。
“你别再往前凑了呀!再往前凑,我可真对你不客气啦!”孙飞扬眼眉立起,凶狠的说。
“不客气,你还能怎么着啊?小干巴猴子,就你这么屁大一点儿的玩意儿,还想吓唬谁呀?你奶奶我是吓大的,有种,你就对我不客气!”那女人说着话,叉着腰,又往前大跨了两步,似乎要用她那巨象一样,肥壮的身躯,把孙飞扬压趴下。
孙飞扬咬了咬牙,伸手就要往她那肉乎乎的小肚子上,打她一掌。
王家有忙一把把孙飞扬扯到了身后,陪笑着说:“大姐,您别误会,我们真的是那个妹子的朋友,找她有急事,您若知道她的下落,请您告诉我们一下,我们会谢谢您的。”
“我怎么知道?”那女人不屑的说:“反正这个地方,我已经住下了,她爱去哪里,关我什么事儿?”
“哦”王家有失望的回头对孙飞扬和刑师傅说:“算了,我们走吧。”
孙飞扬愤愤的说:“她若不是一个女人,我今天非要她好看。”
“咱们几个大男人,就别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了?”王家有安慰孙飞扬,但他的脸色,也是铁一样青黑,十分的不悦的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那一掌下去,别说把她打死,就是把她打伤了,她这一辈子,怕就会讹上咱们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咱没事儿,惹那麻烦干什么?咱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事儿的,既然那妹子不在这里,咱们就走吧。”
“王老板,咱们找的是什么人了啦?您怎么不打电话或者微信联系的啦?还非要亲自跑这一趟的啦?辛苦不说,还受了一肚子气的啦。”刑师傅偷眼看着王家有那铁青的脸,小心翼翼的问。
“哎”王家有叹了口气,“这是我的一位救命恩人,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报答救命之恩,想让她跟着我们走,别在这个火坑里继续吃苦受罪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打电话,对方一直关机?这里若是也找不到,我就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了?哎又是一笔无法偿还的人情债。”
说完,王家有长叹了一声,失落的低头无语。
“不用发愁的啦,”刑师傅安慰他说:“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只要有缘,早晚会再相遇的,没准,我们一会儿,会在大街上,遇到那位恩人的啦。”
“哎”王家有苦笑了一下,“希望如此吧。”
“那王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刑师傅握着方向盘问。
“我们去蜀地大山。”王家有若有所思的说。
他们在半路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才到了蜀地壁上镇,先找了一个可以放汽车的旅馆,安顿下来,吃过了午饭,王家有吩咐说:“你俩谁对蜀话更懂一些?”
孙飞扬挠了挠头,没吱声。
刑师傅欠了欠身子,轻咳了一下说:“我们开出租车的,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可能遇到的啦,这个蜀地,是咱们国家外出劳务的大省,所以,我们遇到这里人的机会,还是蛮多的啦,我们多少也要懂得一些他们的方言的啦,不然的话,简直没法交流的啦。”
“那好,刑师傅,您就出去找一架滑竿,今天下午,我们上一趟山,上云上寨。刑师傅,您爬山还可以吗?”
王家有看着刑师傅那文文弱弱的样子问。
“没问题的啦,”刑师傅拍着自己干瘪的胸脯说:“我又不是什么老弱病残的啦,不管怎么说,也还算正值壮年的大男人的啦,总不会连座山都爬不上去的啦?”
王家有点了点头,“那好,就找一架滑竿吧,您若感觉自己爬山受不了,最好多叫一架。”
“不用的啦,我爬山没问题的啦。”说着,刑师傅起身走了出去。
“飞扬,给你一些钱,去买箱五粮液。再买两盒烟,普通的就行。”王家有拿出了一万块钱,递给了孙飞扬。
“我出去,留您一个人,在屋里没事吧?要不,等刑师傅回来。让他出去买?”孙飞扬不放心的说。
“没关系,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咱们国家,治安还是挺好的,没有那么多坏人的。”王家有拍了拍孙飞扬的肩膀,催促他说。
“那王叔,您自己当心点儿啊。”孙飞扬接过钱,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刑师傅已经找来了两个长相朴实的汉子,都是六十多岁,身材不高,但墩敦实实的,都挺壮实。
没想到那两个人,还都认识王家有,他们一见,就惊喜的说:“哎呀!这不是那个老孙家的女婿,王老板吗?怎么,这回,您是一个人来的?”
“现在不是啦,现在是前女婿。”王家有尴尬的说着,看着他俩,感觉是好像见过这么两个人,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俩?
“对对对,前女婿,前女婿。”其中一个稍微年纪大一点的汉子,看着王家有一脸懵圈的样子,憨厚的笑着说:“看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忘了,那回,您从崔百万家买的那组家具,往山下抬,还用过我们哥儿俩呢。”
“哦!”王家有猛的想了起来,是,那次往山下抬家具,用了十多个人,好像其中,是有这么两位,只是当时,没有多说过几句话,所以,没留下来什么印象。
“您是……”王家有用力的在脑袋里搜索着记忆,但确实想不起来,他俩姓什么?
“我俩都姓崔,你就叫我们老崔就行啦。”年龄较大的那个汉子说。
那个稍微年轻一点的汉子,就只负责点头和憨厚的笑。看来,他们揽活儿,主要是由岁数大的那个汉子出头。
正好见孙飞扬进来,王家有忙让孙飞扬拿出烟,给两个汉子都递上一支,他们三个人,都不吸烟,身上也没有火。
孙飞扬递出了烟,摸了摸兜,“哎呀!这不抽烟,就是,买烟都不知道买火,呵呵呵呵呵……”
说着,连他自己都笑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自己带着火呢。”年长的崔老汉,点着火吸了一口,笑着说:“王老板,您这还要去老孙家,不会是去找麻烦的吧?您要是去找麻烦,我们可不敢把您抬上去啊,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们可就没法在村里混了。”
“不是,不是。”王家有连连摆手说:“我这个人,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不会再纠缠谁是谁非了。您也知道,我是一个生意人,我这次回来,主要还是想过来看看,谁家还能有,我上次从崔百万家买的那种木材的家具?您要是能知道什么消息,给我提供一下,我也不会让您白帮忙,会付给你一定的操心费的,绝对不会亏了您的。”
王家有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那个年长一些的崔老汉,“您只要有什么消息,给我打电话就行。”
“哎要得,要得。”崔老汉高兴的接过那张名片,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贴身的兜里。
“也给我一张吧。”那个不爱说话的汉子说。
“哦好好好。”王家有又递给那个汉子一张,客气的说:“您多费费心,不让您白操心的。”
“要得,要得,我信您的,我信您的。”那汉子说着,也仔细的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
“那两位崔叔,我不知道我们这个师傅,跟没跟您们说去什么地方,给多少钱啊?”王家有客气的问。
“说了,把您抬上我们村寨,每人给六十块钱。”年长一些的老汉说。
王家有不满的看了刑师傅一眼,刑师傅见了,心说:这人真是的,你自己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您自己不知道啊?还不知道省着点儿花?还到处充有钱人?难道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吗?还嫌我给您省钱了。
“崔叔,是这样啊,”王家有收回了看刑师傅的目光,又对两个老汉笑着说:“这位师傅不了解我的计划,没有跟您俩说明白,还是我跟您说吧,我们今天下午,是上山到村子里待上一阵子,可能还要多转几家,天黑之前,还要回到这里,这全程,可能都要您老两位卖卖力气,一直抬着我啦,我给您俩,每人二百块钱,您看怎么样?”
“要得,要得。”两个老汉,欣喜的连连点头。
“那好,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马上上山。”
“要得,要得。”两个老汉乐乐呵呵的出门去抬滑竿。
刑师傅见他们出去了,才说:“王老板啊,您别怪我多嘴的啦,您现在的身上,钱可是不多的啦,您该省的地方,应该省着点儿花的啦,就别再老是到处充当冤大头的啦,别等没钱了,咱们就一分钟憋死英雄汉的啦。”
“谢谢您了,刑师傅,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都是为我考虑,但是,咱们现在是在求别人帮咱们办事,现在的人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用人的时候,该花钱,就得舍得花钱,咱们若是总是抠抠嗖嗖,舍不得这点儿钱,人家谁会闲着没事,替咱们操心啊?放心吧,刑师傅,该给您的钱,只会多给您,不会少给您一分的。”王家有安慰刑师傅说。
“王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啦,我是真心想帮您办事,想替您省钱的啦。”刑师傅诚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