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萨无可奈何下,只得命国中的特权阶级伊斯兰教士们,大力以教义鼓(xi)励(nao)国民,号召展开对大周的不畏生死的圣战。
木萨经二年多来的对周战争,已知野战对上大周的神臂弓,纵使人数多几倍也是徒然牺牲,于是决定坚守城池,以待劳师远征的大周军粮尽退兵。
一时巴拉沙衮的军民都被热血动员起来,汇集喀喇汗国各郡兵败逃归的大军,加上木萨的教廷军,已达到七十万之数。
而城中的五十余万当地百姓,只要是成年人皆协助官军守城。
大周军虽以十六万大军围困巴拉沙衮的东门,每日以投石机神臂弓杀敌数目都在上千人,然而城墙上稍有缺口,便会被敌国军民补上,为免攻城战时龙骧军士过大损失,又知兵部补给无忧,于是景胜与关麟商议后,也采持久围城战之策。
高昌和于阗两国君主见大周军如此厉害,月余已兵围中亚往昔霸主喀喇汗国京城巴拉沙衮,于是争相以牛羊酒水供应大周军需。
“巴拉沙衮之战”陷于对峙之局时,开熙二十年七月十六日傍晚,大周皇帝柴宗训在汴京接到了夏州侯李光睿病逝的消息。
李光睿自从柴宗训开熙十二年御驾亲征“定难军”,克定后因献第二女李汐入宫侍奉柴宗训为昭仪而保全家族性命迁入汴京后,已在此生活了八年余。
因以前多次率定难军出征,年仅四十三岁的李光睿周身是创伤旧疾,今年除夕后已卧床不起。
于开熙十八年生下皇十二子柴济昌已升为妃的李汐闻讯后,多次禀报柴宗训御批恩准,在武德司护卫下,出宫赴“夏州侯”府探望其父,有时还带着二岁的儿子一同看望外公。
柴宗训接到李光睿死讯后,心中又是放心又是惋惜:
放心的是,做为党项人世代首领家族的现任家主,李光睿死后,目前已被置于大周朝廷统治下的近百万党项人将几乎再无反叛自立的危胁。
惋惜的则是,李光睿祖孙三代,从其父定难节度使李彝殷始,向来事周甚谨,他的儿子李继筠也对皇帝柴宗训忠心耿耿。
而其女李汐颇得柴宗训的宠爱,又生下了皇子,李家荣宠正隆。
为表对李家的重视,柴宗训与王著吕蒙正等大臣商议后,追封李光睿为“夏国公”,看在李妃的情面上,破格以国王之礼下葬。
其子李继筠继“夏州侯”之爵。
至于李光睿的谥号,王著提议按文臣定谥,吕蒙正提议按武官定谥。
文官杰出的人员,谥号以“文”开头,第二字按照高低顺序排队,依次是“正忠恭成端恪襄顺”等。
武官杰出的人员,谥号以“武”开头,第二字按照高低顺序排队,依次是“忠勇穆刚德烈恭壮”等。
如果兼任文武官,按通谥规则,以“忠”开头,第二字依次是武献肃敏等。
柴宗训考虑到当年,李光睿确是自己“逼反”的,只为除去党项人自立隐患,心中倒底还是略有歉意,于是选了“忠献”定为李光睿谥号,暗含肯定他为定难军节度使党项人首领时的功绩。
开熙二十年八月二日早朝上,礼部尚书戴宏出班道:
“启禀陛下,昨日朝廷派驻安南监察的礼部巡抚使密报传来,丁氏朝廷内部于二月前发生大变,丁部领丁琏父子俱被宫廷侍卫统领杜释所杀。
安南大变已生,唯陛下裁之。”
柴宗训一听,大感兴趣,戴宏当即详细讲述起来。
丁部领于开熙十年(九六九年)击败南汉平定安南战乱后建国,自号“大瞿越”国,是安南历史上第一个封建制度的国家。
然而柴宗训的大周帝国并不承认安南自立为国,自然也更不会承认其国号,君臣仍称其为安南。
开熙十三年秋,丁部领之长子丁琏出使大周朝觐皇帝柴宗训回到安南后,本有心就此称王反周的父子俩震于大周兵威与国势强盛,乃接受了柴宗训的静海节度使安南都护府大都督册封。
丁部领自此沉迷于女色温柔乡之中,尤被纳了五年的美妾阮氏所迷,且愈加喜爱起阮氏所生的幼子丁项郎来,而对屡次劝谏的长子丁琏日益生厌。
近几年来,阮氏加紧在年老糊涂的丁部领耳边吹枕边风,挑拨丁部领与丁琏父子关系,并暗中结交朝中司徒大将军黎桓以为外应,谋夺太子之位。
在阮氏和黎桓内外布局之下,丁部领与丁琏父子俩矛盾丛生,日渐生嫌隙。
终于在今年开熙二十年二月,又一次父子争吵后,丁部领终下令废除丁琏“太子之位”,改立幼子丁项郎为“太子”。
丁琏大怒,求恳丁部领几次后,知事已不可挽,于是在三月派遣死士刺杀了丁项郎,然后试图改善与丁部领的父子关系。
丁部领见事已至此,自己只剩了丁琏一个儿子,为了丁家在安南的统治考虑,只得强自忍耐下来。
六月三日,权臣黎桓筹划成熟后,暗令宫廷侍卫杜释乘丁部领“夜宴醉卧廷中,遂弑之”,同时乘夜晚丁琏无备,连夜围“太子府”杀死丁琏。
三日后,已彻底掌握安南朝政大权的黎桓,派大军剿杀禁军杜释一党二千余人,在国人面前将弑杀丁氏父子的罪行皆安于杜释头上,遂斩之。
阮氏在后宫躲过了战乱,本以为会得政治上的盟友黎桓救助,不想黎桓见阮氏已无利用价值,乃亲手杀之。
柴宗训听罢,大笑道:
“丁项郎?安南人这是崇拜我中华的楚霸王项羽么?丁部领行事如此昏庸,不过是个武夫蠢材耳。
安南丁氏乱矣!此正朕出兵收安南归中华之时机!
囊者,丁氏父子齐心,有兵十五万,而自我大周出征路途遥远,补给不易,兵少则不堪用,兵多则耗费太大。
今日,可出兵矣!安南千年来乃我中华领土,岂能任它分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