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商议了好半天,本来这人选太傅王著呼声颇高,然而皆知王著好酒,又怕他饮酒耽误了如此国家大事。
最终公推为人庄严气量恢宏的新科状元吕蒙正,做为大周使者前去金陵,谕示大周皇帝柴宗训圣谕于南唐国主李璟。
到了第三天临出发时,柴宗训心中想起一人,乃于午后特召吕蒙正前来皇极殿,嘱咐道:
“吕爱卿,李璟目下已是败亡之相,谅他不敢不答应朕此次的要求。
吕爱卿年纪虽轻,却气度恢宏,做为朕大周使节出使唐国,朕放心。
朕听说唐国有一名将林仁肇,此次你去了金陵,当与他善加结纳,表朕欣赏之意。”
吕蒙正当即行礼应诺,告退出了皇极殿。
柴宗训坐在金銮宝座中,心想:
““扬州之战”即已证明朕组建新军与“神臂弓”的成功,而现在朝廷的税收和征粮都已大副提升,看来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扩军了。
上次在全国收拢的孤儿计三十二万,这些人里除开女孩儿,最多也就能训练出十七八万“龙骧军”和“龙骧卫”军士来,这数目还不够。
未来这批朕亲手提拔的新科武进士们,培养好了,均可独当一面。”
柴宗训思虑半晌后,当即命传旨给暂驻扬州的韩徽和张咏,令其在淮南一带再广为招募孤儿,届时一同带回京城来。
而大周各地州府,发现有孤儿,也均可送至汴京来,定为常制。
柴宗训起身出了皇极殿,往庆寿殿而行。
快到大殿时,第五朝露等贴身女官太监宫女已迎侯在门前。
见礼后,柴宗训微笑拉着第五朝露的小手,步入殿中。
柴宗训笑道:
“朝露,今天没有跟宫女们练习跳舞吗?”
第五朝露自进宫陪伴柴宗训生活不久,得宫廷乐师指点,便开始喜欢上了歌舞琴棋之类,每日里学习不缀,进步神速。
因皇宫中所有人皆知小皇帝柴宗训对第五朝露的宠爱,因此她受到的待遇便如大周公主一般无二。
第五朝露微笑道:
“陛下,奴奴今天当然也跟师傅们学习了。
只是奴奴感觉各位师傅教的,都大同小异,没有特别让人惊艳的技艺了,每日里奴奴都是温习而已。”
柴宗训点点头,心想:
“朝露在曲艺上的天赋真高。这才半年多时间,朕皇宫中的乐师舞伎,竟然没什么教她的了。”
在殿中一同坐下后,柴宗训道:
“朝露,过几天朕的表妹符蓁蓁就要来京城看望朕,到时咱们就多个玩伴了。
表妹只比你大了二个月,相信你们一定能相处愉快的。”
第五朝露点点头,迟疑了片刻,黛眉微皱小声道:
“陛下,奴奴听宫中人私底下说,太后殿下很喜欢这位侄女儿,却不喜陛下每日里和奴奴在一起,是这样吗?”
柴宗训笑道:
“朝露,你别听宫中下人们胡说!
只要朕对你好,母后自然也喜欢你的。你看朕带你去参见母后几次,母后每次不都厚赏于你吗?
这些宫中下人们乱嚼舌根的话,以后你不用理会,或者告诉朕,朕替你收拾他们。”
第五朝露展颜一笑,当即放心了下来。
之后几天,朝堂上大臣们议论的大事,集中在了淮南节度使的继任人选上。
开熙元年十一月六日早朝,垂拱殿中文武众臣们争吵不休,主要分为了二派:
文臣以宰相范质工部尚书田敏为首,主张以年纪已老在皇帝柴宗训收拢全国孤儿中功绩位列第三的晋州节度使王晏,调任淮南节度使。
武将则以韩通张永德为首,认为淮南须以大将重兵防范唐国,两派合议后,共推此次“扬州之战”立下大功的曹彬,继任淮南节度使。
曹彬做为皇帝柴宗训的新进心腹之将,又是张永德老部下,与之亲近,因此得军中帝党的韩通和外戚的张永德共同接受。
上百文武大臣在殿中争论不休,大有今天一定要议定淮南节度使之势。
只次相李涛与太傅王著缄口不言。
柴宗训知文臣们的提议,是采削弱武将势力的办法,以年老平庸的王晏守淮南,其必无甚野心和作为。
而若用武将们的提议,任曹彬为淮南节度使,虽然曹彬现在忠心,然而为节度使位高权重后,以后却很难说,徒增隐患。
坐在金銮宝座中的柴宗训看向李涛和王著,意示由他们来说。
李涛当即出班道:
“陛下,臣以为自唐玄宗以来,节度使之制不但不能为朝廷稳守地方,反而易成反叛渊薮,此次恰应当对之裁汰!”
王著出班道:
“陛下,臣附议李相。
如今唐国亡国之像已露,已是我大周砧板上的肥肉!只须有万名精锐,足以守稳淮南二州。
臣以为淮南不如收归朝廷直辖。”
柴宗训大喜,手拍宝座扶手道:
“李相和王太傅之议极佳!
朕现在不立即出兵收取江南唐国,乃是不想打乱我大周富民强国的新政!
李景如今只剩了不足十万残兵败将,君臣皆昏懦,淮南已不需再设节度使以重兵防守。
朕意裁汰淮南节度使一职,收为朝廷直辖,留一万侍卫亲军司固守淮南,可也。”
众大臣猛一听,都颇有些诧异,因节度使之制自唐朝至今,已有二百余年,这些大臣脑中还从未有过取消节度使的念头。
宰相范质迟疑片刻后,立明柴宗训削藩之意,出班道:
“陛下,裁汰淮南节度使一职于社稷和百姓皆有大利!
只是臣以为天下纷争已久,我大周四周皆虎狼之国,边境地区尚须节度使们临机决断,便宜从事。
陛下若贸然取消淮南节度府,臣恐其余节度使们物伤其类,生出不臣之心。”
柴宗训道:“如今实力最强节度使,无非魏王符彦卿与昭义节度使李筠,此二人皆忠于朕大周之臣。
明日即传朕旨意于二人,大为勉励,只须二人忠心于朕大周,朕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至于其余节度使,本是朝廷任命,又岂敢不满?
若敢造次,朕京城中有三万“龙骧军”尚未上过沙场,恰足以他们来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