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的途中跋涉后,张咏等千名龙骧卫于开熙五年二月二日巳时,赶到了与辽国燕云十四州相邻的大周莫州。
后晋天福三年(938年),石敬瑭卑躬屈膝,为个人权势私利出卖中华利益,割“燕云十六州”与辽国,这十六个州为:
朔州寰州应州云州新州蔚州武州妫州儒州檀州顺州蓟州幽州涿州莫州瀛洲。
周世宗于显德六年(959年)北伐契丹,一举收回瀛莫及相邻的易州,计三州。
这几年来,辽主耶律璟昏聩无能,沉溺酒色,周辽边境自开熙元年的“邢州之战”后,多年已无大的战事,当地百姓得以稍安。
张咏率属下千人到达易州后,首先前往“归德军”指挥使府拜见指挥使张永德。
张永德接到府中亲兵呈交的张咏名贴一看,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小皇帝因去年十月的蜀国奸细之事,派龙骧卫指挥使张咏前来问罪于自己。
随后一想,若真是小皇帝遣人问罪自己,则要么是潜踪而行,要么带大军而来,不可能只是张咏带着千名龙骧卫直接找上门来。
张永德想通此点,这才赶忙出府迎接张咏等人。
见礼客套一番后,张咏等万户以上的十余名高级军官,随张永德走入节度使府主殿中分宾主坐了下来。
余下近千名龙骧卫精锐都等在节度使府前的广场上。
张咏将此行的来意向张永德详细说了,道:
“直沽寨乃唐国之人北上辽国的必经之地。
若唐国之人避过了我大周登莱各州的盘查,也必将在直沽寨登陆。
还请张指挥使这些天派军加强对瀛莫易三州过往行人的盘查,并派水师巡视于直沽寨的近海。”
张永德一听,完全放心下来,心想:
“还好上次之事,我立即写了奏折上呈给陛下,陛下没有怪罪于我。
看看张咏这些龙骧卫,的是精锐,我麾下的归德军哪是对手。”
张永德道:
“即有陛下旨意,本官自当全力支持,即日起加派人手巡查各关卡及近海各处。”
辽国契丹人乃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对海战即不熟悉也不重视,因此并无甚水师。
处于大周易州与大辽涿州交界之地附近五里的直沽寨,辽国仅将其作为一个商贸港口,涿州刺史耶律虎古派了千名守军驻守。
张咏等千名禁军就此在易州住了下来,每日里也去各处关卡边境巡视,研究易州及辽国相邻的涿州地形,一边等待归德军水师海面巡查传回的消息。
过了数天,到二月八日午时,除了易州水师上报:昨日晚上有一个百余人的高丽贩卖奴仆的商旅船队有些少见之外,再无异处。
高句丽在隋朝时多次被攻打,唐朝时经李世民及其子李治两朝历时18年于公元668年灭国。
战乱了二百余年后,公元918年,部下叛乱拥立王建为王,935年合并新罗,936年灭后百济,实现“三韩一统”,建“高丽国”。
其百姓主体是新罗人,民族成分杂糅了扶余人契丹鲜卑汉人。
王建943年死后,高丽王位更迭频繁,数子争位。
其第四子王昭(925年生),在949年受禅即位,成为高丽王朝第四任君主,广顺三年被大周太祖郭威册封为高丽国王。
因高丽王昭对大周进贡不断,柴宗训推行重商促商政策以来,也多有高丽商人前来大周的沿海各州,经营生意。
张咏心焦于还未找到李芳仪踪迹,乃聚麾下众将于暂住宅院的主殿商议。
张咏道:
“据金陵龙骧卫传回的情报,唐国永宁公主于元月十六日自金陵乘船出发,海上航行比陆地行走要快许多,算起来即使途中躲避我大周登莱水师的巡查,再晚这几天也该到直沽寨附近了。”
卫风道:
“张指挥使,这永宁公主会不会改走了陆路,行走迟缓,因而现在尚未到达幽州?”
张咏摇头道:
“这个应不大可能。从唐国陆路北上至辽国幽州,途中要经过我大周数十州府。
李芳仪除非是会变化,否则陛下早已下旨各地严查行人商旅,这么多个州府盘查下来,她如何能躲得掉?”
万户赵建道:
“这永宁公主李芳仪会不会见我大周水陆俱盘查严密,就此在途中暂住下来等待?想等盘查松懈下来再走。”
众人商议一阵后,也觉此种推测为不可能,因一则是大周会长期盘查,二则是李芳仪与辽主耶律璟联姻,关系到唐国生死存亡的社稷大事,当然拖不得,越快达成越好。
卫风笑道:
“那肯定是李芳仪等人在路上为逃避我大周盘查,耽搁了日子,因此还未到达直沽寨一带。
不然除非是她化身成为大周之民,否则怎可能盘查不出她来?”
张咏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张咏沉声道:
“不好!永宁公主李芳仪善于化妆改扮,且唐国的苏州金陵等地对外海贸颇为发达,与高丽也多有贸易往来。
昨日途径渤海前往直沽寨的高丽商旅,极有可能便是李芳仪等唐国使团所假扮!”
众人一听,越说之下越觉可能。
卫风脸色凝重道:
“若昨晚路过渤海前往直沽寨的高丽商旅,是永宁公主等唐国之人装扮而成,那他们现在想必已从直沽寨登陆了几个时辰了!
如我们不立即拦截,则辽国和唐国联姻将成!”
张咏面色坚毅道:
“立即与归德军指挥使张永德联络,请其派大军后援!
全体龙骧卫披挂上马,随本指挥使突入辽境,阻截疑似李芳仪的高丽商旅!”
殿中的众军官立即行动起来,一边派人去通告张永德,一边全军千名龙骧卫皆整理起军备刀剑箭矢来。
不到半个时辰,张咏等千名龙骧卫已整装待发,而张永德也已应偌立即开始集结三万归德军,待准备妥当后开往辽国涿州地界,在后支援张咏等千名龙骧卫。
张咏接报后,率先骑马出了易州城,千名龙骧卫策马紧随在后,在刚解冻不久的青草地上踩出无数马蹄印来,向着东北方向的涿州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