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事国事天下事
“咳咳咳,咳咳咳。”
“走水了,快救火!”
“快快快,咳咳!”
村民们四处奔走,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睛。
黑衣男子与身边的白衣女子对视一眼,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但火势蔓延速度极快,空中似乎也飞舞着火苗,绵延成一张密网,将整个村庄包裹起来。
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消失殆尽,久久不散的大雾竟散开了,除眼前一片焦黑之外,周围是一片翠绿色。
“这下怎么办啊?”
“是啊,都烧光了。”
“王大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着这么大火吓着了吧。”
领头的老人仔细地清点了人数,松了口气,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安排着其他村民处理事务。
许定一上前询问,“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两个同行的男子,其中一人右耳上佩有耳饰。”
老人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指向村口的方向,“他们往关中方向去了。”
“多谢。”
“等一下,”老人拦下他们,“烦请给那位公子带句话,便说,桃源梦醒了。”
“晚辈知晓。”
青女看着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他是在往回走,那我们,“回去吗。”
许定一翻身上马,遥遥望了眼远方,沉默了几秒,摇摇头,“不,我们去京城。”
青女不言,拢了拢轻纱,纵马而去。
白展堂擦了擦潮湿的头发,在牢里待的都快馊了,“你怎么那么没良心,我被关了九天,你就来两天,还有一次找的跑腿。”
“你每日吃得也不差,不少我那几顿。”林乐晏嗓音里隐有几分笑意。
“不行,你今晚必须请顿好的,否则这一茬在我这可过不去。”
“好啊,”林乐晏抬眸,无可无不可,“你想去哪?”
“街角开了家新酒楼,今天刚好开业,就那家。”他观察过了,那家的装潢华丽,菜品不一定好吃,但绝对够贵。
那点小心思都摆明面上了,不过不是大事,“可以。”
“哎,你干嘛去?”
“随便走走,你要一起吗?”
白展堂摆摆手,不跑路就行,“算了,我这头发还没干呢。”
刚出门便看到宋知念慌慌张张地在大街上踌躇不定。
“知念?”
“太”注意到周边人有些多,宋知念把后面的字憋了回去,“乐晏哥哥,我找不到谢安衾了,刚刚还在旁边的,突然人就不见了,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让她陪我出来了。”
“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宋知念额上留着几颗汗珠,声音因为着急微微发颤,眼眶红得吓人,但还是硬憋着不落下泪来。
“你们是在哪里分开的。”
“就在那边那个巷子里,我去买东西让她等等我,我回去再找她就不见了,她不会这样不辞而别的,我我真的不知道......”
“先别着急,我去找找,”林乐晏环顾四周,把人领到旁边的一个茶馆里,人多安全些,“你在这里喝口茶,我去找。”
林乐晏到了她所指的地方,空空荡荡,往里走了几步,地上有些焦黄色的碎屑,用手指捻了捻,应该是酥饼之类的糕点。
沿路上都有类似的碎屑,知念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谢安衾留下的讯息。
这块地方巷子多,就算是住户不注意都会有走错的可能。
“当初我们说好的,只要我们给钱你们就不再招惹我们。”
年轻女子声音尖锐,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一下子不注意竟真让你攀上了高枝。”
一道年长些的女声传出,“放了安衾,此事与她无关。”
“等你入了侯府,届时还有谁会知道你。”
谢安衾虽看着少年老成,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语气泄出几分虚张声势,“若是宋小姐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们。”
随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你真以为太师府的大小姐能保得住你?”
林乐晏推门而入,“太师府的大小姐保不了,不知道孤保不保得了。”
他轻轻掀起眼皮,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屋中人,最后落在上位的中年男子身上,“回答孤,孤到底保不保得了谢姑娘。”
谢安衾眼中闪过几分惊喜,“太子殿下。”
林乐晏抬手,微皱的眉心透着一种凌厉,虽立于座下,周身却散发着天然一种上位者的气场,“不知道何时起初授承务郎已经不需要向孤行礼了。”
男子小步快速地跑下来,颤颤巍巍地跪下拱手至地,头也至地,“臣参见殿下。”
房间里的其他人见他行礼,连忙跪了下来,“参见殿下。”
林乐晏走到堂前,“谢姑娘,谢夫人请起。”
“今日在这隆冬时节算是少有的阳光明媚,这房间却是阴冷得紧,不知是鬼神作祟,还是人心不古。”
不管怎么说,都是个麻烦,谢既然咬咬牙,“殿下受上天庇佑,自然是鬼神避之。”
“那看来谢承务郎心里与孤想的应是一般无二了,那么你对这个词有何看法?”
“安衾已然到了适婚年纪,与那燕郡侯家的世子正是般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有之。”
言下之意是此事纵你是太子也管不着。
“我不同意,我是安衾的生母,我不同意,”安静言抬起手,指尖因为愤怒颤抖着,“京城谁人不知那燕世子心智残缺,郡侯夫人待人苛刻,谁家愿意让自家姑娘平白受人磋磨。”
谢既然不语。
谢安衾眼眶微红,“阿娘。”
“三书六礼亦是自古有之,不知如今到了第几步。”
“殿下,臣女未接下聘书。”谢安衾再拜。
“三书六礼,既无三书,亦无六礼,谢承务郎如何证明谢姑娘与那燕世子有婚约在身。”
林乐晏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不达眼底,“女子名节之重,谢承务郎作为世家子弟理应知晓,切莫妄言。”
“谢姑娘快快去吧,莫要让宋小姐等的急了。”
谢安衾扶着安静言出了厢房。
“谢承务郎可还有事?”
“并无。”
“那么孤,暂且告辞了。”
直到脚步声渐远,谢既然喘着粗气跪坐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天色渐晚,林乐晏在大理寺门口徘徊良久,朝着侧边的一个巷子走去。
巷子转角处有一个院子,里头已经有几个人了。
林乐晏推开门。
林乐晏关上门。
展昭怎么会在这?
“开门关门的作甚,觉得朕心不够寒给朕扇风么?”
“父皇,近来可好?”
朱翊庆似笑非笑的眸子扫过端正行礼的林乐晏,语气几分讥讽,“太子病重多日,朕能有好?”
很好,是熟悉的阴阳怪气。
林乐晏眉心微皱,更添愁苦之色,“父皇可得保重身体,江山社稷一日不容耽搁。”
“现在倒是把江山社稷挂嘴边了,朕还以为这几日太子早就玩得忘乎所以了。”
“怎会,父皇教诲,儿臣日夜不敢忘。”
“不管你想上哪儿疯,初一大朝会朕要看到你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安稳稳地坐着。”
“自然,”林乐晏见那道身影仍然在那里梗着,估计是舍不下面子,等过几日我想个好的台阶,“父皇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以及除夕夜朕希望你能”朱翊庆转过身,哪里还有人影,“逆子!”
他拾起桌上的一个紫砂壶,最终还是没能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