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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真相(四)

  “可是,那天你也坐上了那趟回京城的车,不是么?难道……是他胁迫你的么?”简不听眉心紧锁,语气稍显迟疑。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我不想逃了,过去晦涩的经历非我所愿,也并非是我的错。即便当真有人觉得是我错了,可我的错也并没有伤害到旁人,旁人也万不该有无端指责我的道理。”

  “无论是我还是母亲,都不该为那没影儿的指责惶惶而逃,该为此而觉得羞耻抬不起头的也不该是我们,就连旁人都对我施以善意,我又何必非要再撕扯着过去的毒疮不肯让它愈合呢?”

  “我想通了,我的想法第一次如那日一般清晰果决。”

  “所以,在他买完p市特产后来我家接我,说要带我一起回京城明家的时候……我拒绝了,并且向他提出了分手。”杜湘帘缓缓开口。

  她的眸子虚虚的定格在了空气中的某点上,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忆着当初的往事,神色复杂极了。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过去的那个自己,那个一无所有,却因为被爱灌注了满腔勇气的自己。

  “即便他想继续威胁我也好,还是想做什么其他的事也好,我都无所谓了,我不想再背负那个沉重的过去了,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我已经停留在当年太久了……”

  “我以为他听到我说这样的话,会很生气,却没想到,他语气异常平静的答应了分手,只不过,他有一个要求……”杜湘帘顿了顿,语气有些讽刺和无奈得继续说,“他要我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跟他回家一趟,见见他的父母。”

  “到时候,他不但会把当初的底片还给我,还答应我,只要我日后离明潇远些,他日后就再也不会来打扰我和母亲的生活。”

  对他的提议,杜湘帘心动了。

  与此同时,那个她久久寻不到答案的疑惑也终于拨开了云雾看见了月明她开始有些明白,这人再度找上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她向来是个聪明的姑娘,明轩的三言两语间,她便明白了“常乐”的真实身份。

  那是近些年月里,唯一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外校异性,也是最有可能是明潇的人。

  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困了自己这么多年兜兜转转逃不开的噩梦,竟然场场都与这明家兄弟有关。

  她不知道明潇接近自己究竟是因为怜悯还是愧疚,或者是些什么其他的东西。

  可最终他的善意带给自己的更多的却是痛苦,尽管只是间接的伤害,可依旧是血淋淋的让她难以承受的伤害。

  在那个瞬间,她突然觉得,囊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各有各的可怜,甚至最可怜的那个都并非是一直自艾自怜的自己。

  想到这儿,横亘在她心头最后的结,也消失殆尽了。

  “车祸是在回去的途中发生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只知道,那车子是他跟朋友借来的……说起来,那个朋友也是个故人。”杜湘帘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简不听闻言神色一怔,脑海里蓦然浮现了一道人影,随即开口问道:“是那个……报社的……”

  “没错。”杜湘帘轻轻颔首道,神色有些讥讽,“更巧的是,他当初刚好也在那家医院工作。”

  不等简不听反应,她继续说:“就是当初,我和明轩出了车祸后,被送去的p市乌邱县县医院。”

  “他的大伯是当初县医院里的副院长,明轩的那场手术,就是他的那位大伯亲自操刀所做的……我想,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简不听不禁寒毛直竖,眉头紧蹙,半晌才开口问道:“既然如此,当初的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与那天我跟你说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有些细节我没有提罢了。”杜湘帘看向简不听,轻轻笑了笑,“如果只是谎言,很难有人会理直气壮半点不露马脚,那么被拆穿的可能性会很大。”

  “可是若是我所言的就是真相,那么能蒙混过去的可能性会高上不少……即便是大影后和大影帝,也被我的‘演技’骗过去了不是么?因为那些感情大多并非是演的,那就是我的真实反映……只不过,那感情的由来并非是你们所想那般而已……”

  边说着,杜湘帘的思绪边回到了曾经那天,眼眸逐渐有些放空了似的。

  当初来找杜湘帘的人,就是当初那辆车的车主明轩那位所谓的旧友张天启。

  “嫂子,明轩哥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很有可能就要撑不下去了……你可想好了,万一他有个万一,你日后要怎么办?”男人的语气温和,微微沙哑的声音在惊魂未定的杜湘帘耳畔,听起来无异于天神降临。

  “日……日后?”杜湘帘不明白他言辞间的深意,有些迷茫的询问着,似乎不理解他为何有此一言。

  “我的车是最近新提的,不说是镇子上头一辆,也是屈指可数的新鲜物件儿,为了它我可是省吃俭用了好多年才凑够了钱。”

  “现在直接被你们撞报废了也就算了,到时候可还得算是背上人命,定然是不能继续开了……”

  “若是他当真就这么撒手人寰,我也绝对不可能因着这两三分情谊,就置我攒了数年的工资奖金于不顾,亲是亲财是财,这赔偿我还是得要的,毕竟我自己的日子还是得过。”张天启语气有些无奈,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

  缓了缓,又满是无可奈何的轻声道,“嫂子也莫怪我无情,他明家如今已经搬去了京都,天高皇帝远,我连他家门儿都不曾见到过,自然是不能找他们讨债,日后便只能去劳烦嫂夫人了……”

  “我一个瞎子,连维系自己的生活都是艰难,如何……能赔的起……”杜湘帘的语气有些惊惶,话还没说完,便听张天启再度开了口。

  “嫂子你别慌,我来寻你便是因为这事儿,我这儿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嫂夫人愿不愿意帮忙了。”张天启拍了拍杜湘帘的手臂,似乎有些安抚得意味似的。

  “什……什么方法?”杜湘帘无心细想其中的古怪,语气有些急切,“你直说就是了。”

  “我们医院里最近在评选外科系主任,以谁促成的自愿捐献器官的协议书份额多为评选的条件,只要嫂子愿意在家属的面前帮着我们证明,明轩哥签下的器官捐献协议是他自愿签署的,就可以了。”

  “届时,无论明轩哥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追究这辆车的损失,你觉得如何?”张天启似乎对自己的意图不屑遮掩似的,即便是诱哄都不愿多费些心神。

  “你是想,让我帮你哄骗他的家人?”杜湘帘拧紧了眉头,心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这是违法的吧?”

  “若是明轩哥能醒过来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他不能醒过来,也是帮嫂子一家省些负担不是?”张天启说着,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开了口,“我跟明轩哥打小一起长大,对嫂子的眼睛也知道几分,嫂子恐怕不知道吧?明轩哥的血型与你一样,都是a型血。”

  “若是嫂夫人答应帮忙,我可以去找大伯帮忙,将明轩哥的眼角膜率先捐给你,由我们医院最好的手术专家亲自给你免费做手术,除此之外,再补贴给嫂夫人五十万的安置费,您看如何?”

  张天启说了许多,其他的具体说了什么,杜湘帘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些“利国利民”“拯救他人”“人民大义”之类的洗脑话术。

  她从来不是傻子,在对方开出五十万天价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无论她答不答应,明轩都定然走不下手术台了。

  她只记得那时的时间过得似乎很慢很慢,慢到她的思绪似乎停滞在了当初似的,她只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缓缓响起:“……好,我答应你。”

  她不是不怕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可她没有权利拒绝这场豪赌。

  她只能赌张天启需要自己这个“证人”为他证明明轩的死只是意外,且帮他证明明轩是自愿在器官捐献协议书上签的字。

  她只能赌,医院承受不了两个人都这么莫名其妙死了所付出的代价,医院迫于家属的压力,迫于社会的压力,她能留下自己的命。

  事实证明,她不但赌赢了,还“报仇”了。

  “我以为他死了,我能松一口气,甚至觉得痛快。”杜湘帘勾了勾唇角,眼眸溢满了水光,笑容有些苦涩,轻声道,“可是我错了。”

  人类真的是个复杂的生物,复杂到连人类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心思。

  出乎她意外的是,她原以为自己会被噩梦侵扰夜不能寐,可实际上,他从未入过她的梦。

  他似乎真的遵守了约定,只要她跟他以男女朋友的身份见到他的父母,她不再跟明潇产生纠葛,他便再也不来叨扰她。

  明家人赶到时,她正躺在他的遗体不远处的病床上,等待着眼角膜手术移植的进行。

  记忆也是个奇怪的东西,在记忆里的某个人逝去后,它会逐渐的删减掉关于那个人的回忆,可是,却是先从那个人坏的一面开始删除的。

  渐渐地,她似乎逐渐忘记了那些痛苦,开始回忆起那人的好来。

  他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时而像个喜怒无常的疯子,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痛苦,甚至毫无底线的伤害别人。

  可在他正常的时候,的确如传言里所见的那般,聪慧温润,细心内敛。

  他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就连照顾人的方面同样如此,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曾自己剥过虾蟹,也不曾自己动手做过家务,日常大多都是他亲自在照料。

  即便研究所里繁忙的日子,他也会雇人上门照顾她的三餐起居。

  他知道她生理期不能碰凉水,家里数个保温的暖瓶便从未装过凉白开,为了怕她自己烫到,甚至会特意将水温放置到刚好时再盖上盖子。

  与他住在他的工作宿舍的那段时间,她连月经带都不曾自己洗过,都是他洗好了晾干了给她收在柜子里,算着日子差不多了,上班之前便给她放枕边让她取用。

  后来,就连卫生巾的用法,都是他教给她的。

  在她眼睛复明之后,自己去商铺里买卫生巾,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没有明轩所说的那么便宜,反倒贵的出奇,甚至由于销售不够普遍,p市的很多小商铺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以前的一点一滴宛如山泉,在某一天午后突然喷涌而出难以遏制,那些恨意宛如冰雪遇到了烈日一般,开始逐渐消融,又再度凝结成了一些其他的更复杂的东西。

  “多可笑……那种感觉毫无预兆,就在某天清晨,我看着刺眼的阳光,突兀的想到了他,那时候,我惊愕的发现,我竟然……开始怀念起他了……”杜湘帘语气有些哽咽,唇角却是微微勾着。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你知道么?我想过,若是当初没有那场车祸,若是我当真选择嫁给了他,婚后的日子将会如何……我甚至也想过,他是不是像我偶尔心里有他一样,他偶尔也是心里有我的……”

  “而那天,我竟然意外的梦到了他,没有了状若疯癫的歇斯底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似乎有些哀伤似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谴责我做了他生命终结的推手。”

  “至于那天,你说当初我之所以伤的不重,是他及时打了方向盘救下了我……事实是否如此,其实我并不清楚,我不知他究竟是良心发现想救我,还是为了自救却意外只救了我。”

  “不过,若是他泉下有知,大概会后悔当初没有带我一起去死吧……”

  许久,简不听打破了满室沉寂,缓缓问道:“既然如此,那签字呢?器官捐献协议书上的签字,又是谁签的?”

  “那应该是他自己签的,与我后来所见的,他的字迹差不太多,想必他们是将那个协议书与其他签字的文件混合在一起,哄着他签的吧?毕竟他当时的情况,多半也没力气挨着字看协议书的内容……不然,就只有可能是明潇了,他能模仿他哥的笔迹也不奇怪。”杜湘帘微微蹙眉,神色似乎也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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