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摄政王5
翌日,天色未亮。
岑却早早乘了轿至宫门前,与不少等候在此的官员打了个照面,只是他扳着个脸,倒让那些不敢不与他行礼的官员心内惴惴。
又闻摄政王昨日在府里宴请官员却遭遇刺客,只怕今日朝堂上有好戏看咯。
岑却自是不理会那些或惊讶或窃笑的目光,他只觉得现下心情烦躁,想杀人。
大毅早朝5点开始,王府距离皇宫不远,就这他还是不到四点就起来洗漱更衣,这堪比高中生的作息是个人都高兴不起来。
直到行了几步,看见冯太傅颤悠悠地走在他前面,想着这老头住得远,肯定比他起的更早,顿时心里平衡多了。
于是他慢悠悠开口,“本王记得昨日太傅没来赴宴说的是偶感风寒,昨日御书房也未及问候,可是痊愈了?”
看见这老头身形一顿,他笑意更深。冯太傅侧开目光,回道:“老臣身子已大好,不劳王爷挂心。”
恰在此时,殿门大开。众人便纷纷按官级排了队整齐而入,文武官员分立两边,泾渭分明。
“陛下驾到!”小舒子高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萧洵坐定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岑却,青年身着正红色亲王朝服,身形挺拔如松,立于一帮中年官员前面,极为亮眼。
察觉到他的视线,岑却朝他眨了眨眼,萧洵立觉心上像是被狸奴抓了一下,有些痒。清了清嗓子,他在对方加深的笑意中挪开了视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舒子是个机灵的,差事当得像模像样。
“陛下,臣有本奏”,身着青色官服的大理寺卿出列道,看了一眼岑却,“今日一早狱卒来报,行刺摄政王的那个女刺客已经毒发身亡。那女刺客还用血在地上写了,咳,写了,写了……”说着说着竟是嗫嚅几声,声音越来越低了。
萧洵还未开口,旁边一个心直口快的武将忍不住开口,“到底写了什么,你们这些个文人就是婆婆妈妈的。”
“放肆,陛下面前怎能口出狂言。”
“要我说,这些武将才真是粗鄙……”
一时间,众人七口八舌,竟吵嚷了起来。
小舒子眼看萧洵脸色越来越黑,立马尖着嗓子大喊,“肃静!”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萧洵看向大理寺卿,“朕且问你,究竟写了什么?”
那张志文才跪地俯首,大声道,“回陛下,那女刺客竟是写了"奸人当诛"四字。”
一时间,又是一阵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岑却身上,眼神各异,这奸人不用说也知道是指的谁,一时间,窃窃私语不止。
只有岑却坦然立在那,我自巍然不动,眼神中甚至有几分兴味。
“肃静!”
萧洵神色复杂,“那刺客既然已经身亡,血字是否为她所刻还有待商榷。再者,刺客的话也值得信?众卿这般轻信于人怕是迟早冤枉了忠臣。”
“陛下圣明!”众人又是一阵高呼。
“可还有本奏?”
“陛下,臣有本奏”,另一个官员又出列,“陛下已出孝期,然后宫空旷,眼下正是举办选妃开设后宫的时候啊!”
一听此言,只听其余人皆附声应和。
“陛下正值盛年,应该广求淑女,才能开枝散叶,也有利于国家的稳定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全然不顾龙座上的君王沉了脸色。
“呵”,鉴于方才小皇帝的话让岑却心情不错,岑却决定替他解个围。
“陛下初登大典,正是建功立业广纳贤才开疆扩土的时候,各位大人却要陛下沉迷于女色,这是要置陛下于不义啊。”
那些大臣谁敢担这样的帽子,纷纷叫道,“臣等冤枉,臣等非是此意啊陛下。”
岑却只当他们放屁,他看向声音最大的礼部尚书,“再过七日就是会试,近日天下学子已逐步入京。本王就问你李向儒,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场春闱重要,还是耗期久的选妃重要?”
那李大人额上立马冒出了虚汗,这他要是说一句春闱不重要,还传了出去。只怕明日就要被天下所有读书人唾骂。
他只能应道:“回王爷,那自然是春闱重要。”
岑却又看了看一些老臣,“况且,先帝十四岁登基,二十四岁才有子嗣。但其在位期间疆土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可见选妃也没那么紧要,冯太傅,您说是吧?”
这位他曾经的半个老师深深看了他一眼,“王爷所言极是。”
岑却这才看向皇帝,只见男主盯着他,脸上几分憧憬,眼里似含微光似纳星辰,可爱的紧。
他刚要开口,就见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回陛下,有急信。”
萧洵开口,“念。”
原是北戎王单于牙月为庆大毅新皇登基,欲派使臣前来祝贺,约莫半月后来京。
萧洵思索一会,开口道,“罗景”。
“末将在!”罗景嗓音洪亮,朗声应道。
“近日京城人口流动变大,你掌管兵马司,便是掌握着京城的大门。需得多加勤勉不得怠慢,你可明白?”
“臣明白!”罗景立马回道。
萧洵又吩咐道;“春闱乃国家大事,诸位也要仔细筹办,万不可出差错。可明白?”
“臣等明白!”
“既如此,摄政王留下,其余人皆退下吧。”
“是。”众人神色不一,却暗自琢磨皇帝怎么突然亲近起摄政王了。
人走光后,萧洵才放松下来,缓步从龙座上行了下来,向岑却笑道:“今日还要多谢皇兄了。”
岑却只觉得他可爱,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他的脸,在他惊愕的眼神中,趁他未及反应,多捏了几下。
“皇,皇兄”,小皇帝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而岑却还在回味刚刚的手感,真好,像他以前养的那只小狸花的肉垫。
这才回道:“这些个老东西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阿洵听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应怼了。”
他又朝萧洵眨了眨眼,“不过,这些个老东西有个致命的缺点,要听吗?”
萧洵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什么?”
岑却卖了个关子,径直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就往前走。
他笑的狡黠,“要脸。”
“什么?”
“这些老古董最是要脸,极重礼数。阿洵只要明晰这点,便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萧洵似懂非懂。
岑却晃了晃他的手,“不过还有一个很好的法子,用好了同样有效。”
萧洵立刻追问:“什么?”
“我一个医者朋友曾说过,一个人在大声喊叫的时候后庭往往会跟着收缩。”
萧洵愣在原地,他甚至稍稍反应了一会后庭是什么。然后,他不由自主地设想了一下那些老臣哭嚎的时候他们的不可言说的地方也在……的场景。
“噗”,他面色诡异,再也无法控制,笑出了声。
岑却回头,也笑道:“好用吧这方法?”
萧洵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岑却拉着走了很远,只是当岑却看过来的那刻,他却有些舍不得掌心的温热。
长廊两侧花团锦簇桃李争妍,正是春光大好。他看着岑却那张漂亮的脸,只觉春色满园也不及他的这一笑。若是世上有招春之神,只怕就是萧棠这样。
他就这样被岑却拉着又走了一段路,又看向岑却的手,匀称修长,肌肤白皙,青筋起伏,骨节和指尖却是红润的。
萧洵脑子里闪过一个怪异的想法。
这时,他听见萧棠的嗓音,如溪流缓缓穿过,“今日朝上,阿洵为我说话,我很喜欢,所以,这是奖励。”
…………
溪流声也静止了,萧洵只听见了那两个字,在对方恬荡的笑容中,他听见了自己秩序隆重平夷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