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摄政王3
萧洵一时只觉气血上涌,强烈的受辱之感让他几乎想要上去抓住萧棠的领子,质问他怎么敢这么羞辱他?
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陷入掌心,闭了闭眼,强压下眼中的杀意:“还请皇兄莫要这般戏弄于我,父皇若是还在,只怕也要生气的。”
岑却细细瞧着他,男主果然还是太嫩了,被他这么一说耳根红透了,身子微微颤抖,眼眶竟然隐隐湿润,只怕再说就要哭出来。
对此,岑却表示,这可真是,太……让人兴奋了。
岑却适时露出个疑惑的表情,“不过是邀阿洵同坐,怎么就成戏弄了?难道阿洵就这般讨厌皇兄?”
萧洵没想到他居然倒耙一把,顿时羞红了脸,竟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阿洵还是快点坐过来吧,离那么远臣怎么教你?”
萧洵静默一会,终究还是垂下眸子,上前坐在龙座另一端。明明这座椅不大,他却愣是坐得离岑却仿佛隔了个楚河汉界。
见状,岑却挑了挑眉,却也知道这差不多就是小家伙的极限了。
“阿洵觉得现在的情况下,你最紧要的事是什么?”
“扶植心腹,争取权臣?”
“善也”,岑却先是给了个肯定,然后话锋一转,“但是你忽略了自己的后方。”
“朝堂和宫内,正如对阵双方中的前线和后方。攘外必先安内,后方不定,何以应对外敌?就拿今天这封信来说,你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尚未收服,就想着前朝了?真是愚蠢至极。”
萧洵仔细听着,被骂了也不恼,从他倒是要看萧棠打算怎么教他,“皇兄骂的是,是朕鲁莽了。”
他心里已经思索着回头要把这御书房的人清洗个遍,再培养几个得力的近侍,这宫中人多口杂,但他的御书房和寝宫,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岑却一看他这认真思索的就想欺负他,“我先前送你的那本《帝鉴图说》看的怎样了?可有什么领悟?”
萧洵故作羞怯,“朕已看完,但朕基础薄弱,其中许多故事只是一知半解,不甚明白”。
《帝鉴图说》乃张居正所著,用图解形式讲述各朝各代君王的故事,生动形象引人入胜,他当时也是看的如痴如醉。后来,他有了冯太傅和诸多文臣教导,早已不再是登基时的懵懂少年了。
说到这,他不禁想起两年前第三次见到萧棠,那时先帝丧期未过,萧棠一身孝服,见到他考了他几句就冷着脸说他一年了还没有任何长进,果然是宫女所出,不堪大用。
于是就扔了几本书给他,就这么对他不管不顾了。后来朝堂上官员议事,不紧要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冷眼旁观,有时更是来不来全看心情。这也罢了,只要有官员得罪了他,必然会被他狠狠收拾一番,打一顿都是轻的。
他偏过头,恰巧撞上萧棠含着笑意的眼,心内一怔,突然想不起来萧棠当时眼神中的蔑视,现在脑海里全然只有这个笑了。
以至于萧棠问他何处不解的时候反应竟是慢了半拍,他随便扯了句,“前二十回尚且明白,二十二回遣幸谢相之后的,不懂甚多。”
闻言,岑却不由叹了口气,“系统,孩子的基础没打好啊。”
系统不解:“可宿主要收集的是主角恨意值,这样细心教他,他还能恨的起来您吗?”
岑却悠悠叹道,“现在的小皇帝太弱了,欺负他没有成就感。再者,除了我这个反派属于内忧,还有誉王贤王这两个先帝的兄弟在一旁窥伺两个周边国家也虎视眈眈的,我总要先把他扶起来,让他承担起这个国家,这样才对得起那些臣民。”
“况且,我不是一直在欺负他吗?这世间男子对男子的喜爱大多来自于上位的掠夺和凌驾于男子之上的快感,小皇帝作为一个真正的万人之上的封建帝王,被我这么调戏狭弄,他忍不了多久的。”
“哦哦”,系统似懂非懂,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它忽然想到,“那世界恶意值呢?”
岑却绽出个灿烂的笑来,“这就更简单了,你且看好吧。”
随即,他看向小皇帝,小皇帝不愧是先帝之子,虽然还没有先帝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从深宫里出来后,将养了三年,一身明黄龙袍的他也是极为贵气的。
他难得耐心道:“没事,我们慢慢来。”
然后真就极为耐心地给萧洵讲起了学,“遣幸谢相所讲的是汉文帝的宠臣邓通的故事,邓通因与汉文帝梦中之仙人颇为相似而备受宠幸。因此邓通愈发得意,他对汉文帝也狭侍恩宠,有怠慢之状。被丞相申徒嘉所见,抨击他朝堂上没有礼数,不严肃,邀他过府,险些将他斩首。”
萧洵听他说着,思绪不由飞远,萧棠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此外”,岑却顿了一下,“还有个故事,邓通曾被预言说会饿死,汉文帝不信,言朕的忠臣怎么会饿死?汉文帝给了他自由铸钱的权力。直到后来文帝病重,手上生浓疮。文帝让太子吸疮,太子感到为难,又听闻邓通时常为他吸疮,便记恨上了邓通。太子登基后,收回了邓通筑钱之权,邓通又没什么别的本事,只能寄食他人,几番潦倒,最终果真饿死了。”
萧洵听到这沉默一会,“这邓通从风光无限到活活饿死,也是咎由自取。”
岑却看向他,“哦?看来阿洵感触颇深?”
萧洵顿住,“还是皇兄讲的好。”
岑却也不刁难,“好,我们来看下一个故事……”
就这样,月上林梢,宫内尽数明灯,御膳房来问了几遍是否需要传膳都被驳回。两人一个讲,一个听,都极为认真,只怕谁见了都要称一声兄友弟恭。
“好了,贪多嚼不烂,今天就到这里,要记得及时巩固,反复思考,明白了吗?”
萧洵没想到他竟真的讲到现在,这才注意到两人几乎是肩并肩靠的极近,这个角度,他甚至能看见岑却修长颈项上的青筋。不由自主地,他凑近了些,鼻尖轻耸,嗅到了一股极为浅淡的幽香。
似佛手,似幽昙,总觉熟悉,他似乎在哪里闻过。待到他想去捕捉,岑却却是已经起身,于是那股香味也散了。
心下莫名遗憾,他开口问道:“皇兄不留下用晚膳吗?皇兄脸上的伤还未上药……”
岑却也很累,讲了一下午嗓子都发疼,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当老师时候天天金嗓子喉宝不离身的日子。以至于他都没心思调戏男主了。
他摆了摆手,“臣就不留下了,伤回去再处理,臣告退了。”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倒是给萧洵看的发愣。
不过他也确实饿了,叫来一个顺眼的小黄门,“你叫什么名字?”
小黄门立马跪地,“奴才小舒子”
萧洵审视他一眼,“你可愿为朕所用?”
这可是天大的机遇,小舒子大喜,未免失仪,他清了清嗓子,才磕了一个响头,“奴才愿为陛下赴滔倒火,在死不辞!”
“好!你现在去御膳房传膳。”
“是!”小舒子脚底似是抹了油,一溜烟跑了。
萧洵这才回想今日所听所见,越想越不解。萧棠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毋庸置疑。
如果父皇传位于萧棠,他应该会是个明君。三年来都没什么动作,如今却又凑到他面前,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胡乱想了会,不知怎的,他脑子里又想起了那流畅修长的脖颈,还有那股香味,总觉得在宫里闻过。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想了萧棠那么久的时候,他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反观另一边,萧棠却是丝毫不想小皇帝的,此刻他正带着一个暗卫行走于热闹的都市中。绕过几个街口,周遭愈发偏僻,直到一扇低调不失格调的楠木门前停了下来。
咚,咚,他叩了两下门便收手。
不一会,平稳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披着长发,身着天青色外袍的青年打开了门。
岑却向他笑笑,“蒋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