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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两江3

本宫贤良淑德 兔子的刀 2981 2024-08-11 09:15

  大雍信行在松江只设了商局,只与各个大户人家打交道,主干两件事,收存款,当财东。

  收他们的钱,再买他们的东家份额,成为财东。

  配合松江市舶司,基本上可以断定,江北的“坊”都会在朝廷(皇帝陛下)的控制里了。

  表面看是为了加强皇权对地方的控制,实际上则为巫明丽通过大雍信行商局控制江北的新式作坊提供了渠道。

  清芳代表大雍信行与各户市舶司官员签订盟书,新的结构直接成型。

  在众多作坊主商户的背后主家看来,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掠夺。

  大雍信行没花一分钱,就成了他们的财东,取得了相当的话语权和分润。

  李琚田趁月清芳以及本地官吏可不这么想,有个亲王当财东,将来还可能由皇帝直管……怎么看都是一步登天了好吗?

  巫明丽则很清楚,他们“存”在大雍信行的钱,将为他们挣到更多的钱,对于他们此时的腹诽,巫明丽选择让时间说话。

  离开松江后,再走几天陆路,往西南横切,就到了两江的省治海安府。

  海安府位于两江腹地,以农耕桑蚕为主业,局势稳重。

  三方势力集中扎堆,但人们各安其事,少有摩擦,就算三方有矛盾,也能很快解决。

  崔秀老了,没有争权的心气,就是有心也无力。

  从中南平叛后转向两江的向复是进士出身军功晋身的文武双栖大学士,他和于青以及冠军将军杨鹏正曾经是好友。

  沈时行是实干家,不像张孟达那样要思虑太多,什么晚辈后生的升职晋职,什么本派别的颜面尊严威势权力,沈时行不关心,他一个办事的人,并不弄权。

  海安府的乡贤名望,表面功夫做得也不错,他们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种“辛苦这仨月,送走京城人”的油滑的敷衍感。

  海安府的秩序也维护得不错,除了荒山荒野,一眼去看不见闲田和闲人。

  巫明丽和李琚修整期间,悄悄跟着招募的流民,往附近山野村庄探查一番,确认即便是距离城门二百多里的山区也已经种上了芸薹和麦子,符合崔秀和海安知府的说法。

  最后总的评价:官员比两淮的务实,乡贤比两淮的难绷,民间比两淮的强势,大型宗族非常团结强横。

  但是最普遍最底层的人还是一样的,两江比两淮强,仅仅是因为自然禀赋更好,比如洪灾旱灾更少,港口更多。

  海安的清丈事项也算顺利,两江的名望弹劾失败,勾结的官员也被沈时行一一处理,他们为了不惹祸上身,该如实交代的,都交代了。

  他们大约隐瞒了十分之二的田地,那些被隐瞒的田地现在像荒野一样长满了杂草,非要指认是田地,要拉扯很久。

  李琚巫明丽和沈时行诚恳地谈了谈,综合之前对江南实际田亩人丁的推测,估计这些人将隐田吐出了四分之三,于是最终达成一致:对田亩,他们不再深究,但是两江的大户要配合他们成立纺织染糖陶漆木油纸等行业的同盟,而大雍信行,要有各个同盟的五成话语权。

  巫明丽向集中在海安的各个两江大户摊开要求,海安现在的名望之家,致仕后归隐的宁德殿大学士文定公的家族纪家第一个反对:“信王这是要与民争利吗?”

  后面姚朱程周钱等纷纷响应。

  巫明丽按住了想发作的李琚,回应:“两江耕地田亩,大约有两千万亩不要和我扯你们计上去的数,真实的是多少,你知我知。这其中族田不到五分之一,而官田,之前不过一百六十万亩,但在洪灾结束清丈完毕后,会升到七百万亩。林地园地,只多不少!咱们还搞了工匠结社,以后用工用人,也是一步到位的。所以从此后,这棉花呀,桑麻呀,稻草,黄杨木,甘蔗,漆树,胶树,羊毛,牛羊角……”

  巫明丽的目光依次划过他们各行各业的代表,表情和语气渐渐变得严厉,“一年产多少,什么个价格,都是大雍信行说了算!而市舶司税率印花,则是朝廷说的算!你们不受钱庄为财东,钱庄也没必要为你们周旋一进一出的消耗!你们少挣的那些钱,攥在你们手上时,铸成一个个银冬瓜埋在地里,和岩石枯木无异。而落在钱庄手里,却将花在朝廷正事上,排兵布将,保护边疆啦,修路架桥啦,给你们护航啊,巡逻啊,救火啦,抚养鳏寡孤独,赈灾救民,那才是为国为民呢!咱们之间,到底是谁在与民争利啊?你不会以为自己是民吧?”

  李琚补刀:“他们怎么算民?王阿大,刘金哥,温老太……这些你们都不记得?姚家的狗坟有十几个,纪家有名望,不搞狗坟,但是你们搞鹰坟啊,好好的文定公,怎么养了一群只知道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还有,你程家从来不种果树,但自家佃农移栽的野果树最后都成了程家的,这里头死的百姓,你们都忘了?那才是民呢!”

  底下几家多少有些退缩了,他们手里的产业,上要原料,下要出货,巫明丽掌握了原料渠道,市舶司掌握着通关流程,他们不仅能操纵上下游价格,他们还能搞配额拖流程,还能联合听话的中小门户抢市场抢人工,最终能把他们的成本损耗都拖到翻几倍!他们拖不起啊!

  不过纪家姚家在此,他们不敢公开表示自己软了,只敢用眼神去瞟纪家和姚家的代表者。

  纪家姚家还有几家,都是人丁兴旺,家业范围广,且手眼通天,幕僚师爷底层胥吏,全是藤蔓相连的自己人。外来的官员都能被架空,他们才是真正的操纵者。

  信王夫妻和沈时行等人不可能一直在江南待着,等他们走了,他们的控制力就会下降,他们本地人有的是办法应对。

  他们家族的影响力也远远不止是两江,他们完全有办法绕开大雍信行在两江的掌控寻求外界的资源。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根基不在商,而在子孙旁庶,在族田祭田。

  巫明丽的威胁有用,但用处不大,这两家仍梗着脖子,相持不下。

  巫明丽掠过纪家的中年男人,看向姚家的那位家主老爷:“陈王孺人姚氏,泄露圣意和奏章内容,指使家人销泯证据,现姚孺人已经被废除分位,并且送去三清观里当姑子了。她的孩子虽然没有受牵连但是真的没有受牵连吗?以后的事会怎样呢?姚家负责粮食买卖的人必然要问罪下狱的,而陈王的后院,还有挑拨兄弟阋墙的罪名,如今尚在裁决之中。这位姚员外,您希望这件事波及到哪个范围?”

  这位姚老爷和姚孺人的父亲是兄弟,他不仅有侄女儿,他还有亲女儿,他还有家业啊!

  姚老爷忙低头喝茶,掩饰表情。

  把姚家别下去之后,巫明丽看向纪家这位老爷:“家大业大,有人在朝,要和岭南刺史当亲家了,所以觉得无所谓?手段干净所以自信我拿不出物证,只有人证,可以用‘污蔑’来自辩?你们纪家二十年前为了吞并钱家的产业,也是花了不少心力的,手上未必没有人命。若非前几年钱家的费夫人改良织机,搞了新式作坊,钱家早就败落了。钱家搞得好啊”

  巫明丽看向钱家出面的那位老爷,他正是钱思返的父亲,“纺织行就看他们家最出头,他们还让我们大雍信行顺顺利利做了这个财东,还要支援京城诸王及国库的纺织行。这是什么?这以后江南有什么事,官方的文书还在驿站流转,还在东安门外等候兵部处理呢,钱家或者什么陶家主家的消息,都已经递到户部尚书东华阁大学士勤政殿大总管的耳朵里了。

  “纪老爷,你所倚仗的上下人脉内外关窍,赫赫扬扬,到底会转投新人,还是甘登沉船?这世上,到底是亲家可靠,还是人心可靠,还是财帛利益权势更可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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