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隍,皇城。
粮价已然高到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承受之重。
再加上整个朝隍城都流传着只要往北边去便能得到低价粮食,是以城内所有城门,都排起了长队等待出城。
朝昌帝站在皇城城墙之上瞧着神德大街之上越来越少的百姓,脸色愈发寒厉。
偌大的朝隍城几十万百姓,短短几日都在拼命想要出城。
城中流言四起。
堂堂朝隍,天子脚下,无粮。
简直奇耻大辱!
时傹竟敢断了运回朝昌的粮食,一个个狼子野心!
“陛....陛下,已经整整五日不见北边的玄隍卫来报了。”
穆公公这些日子每每与朝昌帝说话都是字字小心谨慎,决不敢多说一句。
朝昌帝现下自然知晓大半玄隍卫定然已被时傹掌控在手。
至于剩下的那些,北边那些人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定然有江湖中人。
定然筹谋多年。
若不然他们决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就能把北地的玄隍卫全清理干净。
“传令下去,后日封锁城门,后日卯时起任何人不可出城,所有将士戒备守城。”
他不信朝隍断粮这事,没有北边的手笔。
可他得不到一点关于北边重要的消息,有多少兵,有多少骑兵,有多少弓箭,有多少冲车.....
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这等情况,他手里哪怕握着足足二十五万士兵也不敢冒然出城。
毕竟,整个朝隍城是犹如天堑一般的存在。
可谁知他们竟然断了整个朝隍城的口粮,让朝隍城直接从内里困死!
穆公公听完朝昌帝这话,胆战心惊地连连应是,而后更是马不停蹄告退了。
这时候有士兵匆匆来跑来,甚至没注意猛地撞上了穆公公,却根本来不及扶起他,只一边告罪一边跌跌撞撞地朝朝昌帝跑去。
“陛下!陛下不好了.....”
朝昌帝冷眼看着他,“没有人教过你如何回话吗?”
那士兵连忙伏跪在地,“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说。”
士兵连忙道:“回禀陛下,每一道城门之外约一百五十丈之处,都有大军集结!
朝隍城,被围了!”
朝昌帝神色很是平静,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朝昌帝心里清楚,他不知对面底细,自然不敢冒然出城。
更清楚,他们想围死朝隍城,已然断了粮草,便不会冒然费力攻城。
他的确没了粮食,却也不是没有胜算。
三日后。
朝隍城东西南北四处最大的城门已被白降手下将领守得严严实实。
其余小城门也被手下略低一级的将领盯住了。
酒如霜原本日日都往城内跑,可三日前倪姷便让她不必进城了。
城内百姓几乎快要跑空了,整个城少了这么多人,自然空了下来。
人一少,多了一个人便很容易被察觉。
朝昌帝现如今这等处境,身边的江湖中人自然得动起来了,更会严防死守。
北边的玄隍卫被倪姷处理得干干净,整个朝隍城如今根本无法与城外联系。
城内之人自然不敢出来。
可也得防着城内之人狗急跳墙。
倪姷站在朝隍边地一处半山腰之上,看着自己布置得严密的人手朝白降开口。
“去把那五个叫来,朝昌帝应当忍不了多久了,我不放心,人手得变变。”
白降颔首:“是。”
....
三刻钟后倪姷要的人在她身边集结。
“见过主公。”
倪姷点点头,“免礼。”
说罢又拿出舆图指了指几处小城门,“四个大城门人手减少,娜木娜和哈布日各带两万将士死守东边八道小城门。
格日乐和离宛白也各带两万将士死守西面小城门。
哲布和白降各带三万人巡视南北两处,手边不离马,随时等待支援。
我和阿酒会各带一万,随时支援你们。
城内粮食支撑不了几日了,朝昌帝不会坐以待毙。
定然是要冲出城来的。
离开朝隍的各处小路的人手能撤的都撤回来。
皇城内定然有离开的地道,朝昌帝若想逃跑咱们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在,是以不必费心思了。”
五人颔首,恭敬道:“是,主公!”
.....
翌日,卯时二刻。
西边三道小城门缓缓打开,无数士兵冲出了城门。
那处是离宛白和格日乐所守,冲出城门的人虽然多,倪姷却也不急。
酒如霜瞧了一会儿,朝倪姷问道:“咱们可要下去了?”
倪姷道:“先不急,他们能撑住,并且还有白降和哲布支援。
冲出城的人虽然多,却也不是城内大军应该有的人数,他们的阵型更是随时准备撤离。
咱们或得去东边。”
酒如霜也乐得不去想这些麻烦事儿,只管跟着倪姷杀就成。
不出倪姷所料,不出半个时辰,东面八道小门全开。
城内大军纷纷从小门齐齐冲出城门。
恰逢夏季,天亮得稍早,此时能看清山下一切动静。
东面信号烟升起时,倪姷和酒如霜已然带着人冲到了山脚之下。
“随我杀。”
身后众人齐声道:“是。”
说罢,一个接一个越过倪姷和酒如霜冲着朝昌帝手下的兵冲了出去。
这是朝昌帝孤注一掷地拼杀,那些个深藏在皇城内的江湖中人自然是混在士兵的。
不论关北军备多精良,可那些硬功夫在江湖中人眼里还是不够看的。
伴着城墙之上箭矢破空而出的凌厉之声,倪姷杀入大军,随即又隐了下去。
这些江湖中人既然也想藏,那便让他们藏着吧,那些功夫可逃不过迦阑宫众人的眼睛,更逃不过她的眼睛。
倪姷又放出一根信号烟。
这召集迦阑宫众人的信号。
这些江湖中人一个别想逃。
想用这些人杀她的兵。
简直做梦。
酒如霜认真起来速度更是快得骇人,她又杀回了倪姷身边。
“阿姩,西北方向两男一女,三人武功皆在我之上,得你上。”
倪姷略一点头,双手持剑朝着西北方向直冲而去。
酒如霜紧跟在倪姷身后,但凡两人经过的地方,朝昌帝手下的兵,无一生还。
关北军甚至还未瞧清楚是谁动的手,便瞧见眼前的敌军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