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倪姷这话,那附近官员皆诧异地看向她。
“你这话是何意?”
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倪姷微微歪了歪头,淡淡道:“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些铁骑。
他们是关北人,却是我的兵。
朝昌帝跑了。
郁池樾不会给他兵,时傹更不会。
而朝昌帝,手里无兵。”
倪姷说罢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看向远处那巍峨的皇城。
“看来这些人饿得还是不够。
锁城,再饿他们几天。
待饿够了,脑子也就清醒了。”
身旁众人颔首:“是,主公!”
凌醉蓝骑马从后方赶来,连忙追上倪姷递给一个水囊,水囊里装着七分烫的龙凤团茶。
“主子,您且喝口茶。”
说罢又递给酒如霜另一个水囊,酒如霜水囊里的是她喜欢的荔枝冰露。
酒如霜接过猛灌了几口,喟叹道:“蓝姐,还是你懂我。”
凌醉蓝垂眸笑了笑,下一瞬再次抬眸时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前头不远处时家人和凌家人一左一右地正跪在街边呢。
他们在迦阑宫人的逼迫下,齐齐抬头看向这边,正巧看见了身在倪姷身旁的她。
时家人除了三房时修鹤一家,其余之人但凡见过倪姷的个个眼眸瞪得浑圆,好似憋着气,不敢泄出一分。
时修鹤携家人朝倪姷行稽首大礼,“拜见主公。”
倪姷上前调转码头垂眸看向他们,“时家三房,起。”
“多谢主公。”
街边众人看着时家三房之人一个一个起身,顿时只觉脑子有些混乱......
倪姷也没理那些目光,只有回身看向跪在另一侧的凌家人,朝凌醉蓝道:“现在你做主,那边可有要杀的?”
凌醉蓝面色早已恢复如常,颔首恭敬道:“回禀主公,属下不愿凌家再有为官之人,也不愿在朝隍再见到他们。”
倪姷点点头,“自己吩咐人去办吧。”
顶着凌家人那吃人的目光,倪姷带着大军继续往前走。
凌醉蓝心内的确是畅快的,冲着他们的脸看了看,看到的全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也有怕的一天。
呵。
三日后,在倪姷的掌控之下,朝隍城再次回归平静。
除了城中剩余官员官眷一个个被饿得走不动道之外,其他皆是一切安稳。
朝昌帝和身边太监不见了踪影,德荣长公主瑞亲王和瑞亲王世子也没了踪影。
那么个残废的太子,自然无人会带着他走,又被倪姷送去了燕南。
剩余没跑掉的萧姓之人,皆被倪姷手下之人在宫门前斩杀殆尽。
宫门前的血将将稍干又被温热的新血覆盖。
好似永远没有干透的一日。
每一次提刀,迦阑宫人都会把饿得走不动道的官员再次提出来好生看着。
倪姷每一次都会在一旁闲逛。
“你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你一个小小女子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一个女人妄想当皇帝,简直倒行逆施,逆天悖理!”
“想要我等臣服于一个女人,简直做梦!”
“连黄口小儿都不放过,毒妇!”
“.......”
倪姷听着他们每日不重样的骂,越听越觉得没劲儿,想当年谢老太师骂得比这些人的词更多,更新奇。
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再说了,哪有叛国之人会放过旧朝国姓之人的道理。
难不成还得等着他们长大来伺机复国不成。
那是蠢货才有的‘善心’。
到第四日的时候,整个神德大街几乎没人吭声了。
百姓商户还未回归,整个朝隍城手里有粮的,只有倪姷。
这些个锦衣玉食,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大官,何时受过这等苦?
朝昌帝还未下令冲出城门之前,他们至少还能喝些稀粥,如今倪姷进城,别说稀粥,就是涮锅水也没了。
可倪姷手下兵却是日日都在神德大街吃着精米饭,大肉包子,还能烤上一两次肉。
他们一来知晓哪怕讨要,倪姷手下之人也不会给,二来是历来只有旁人求他们的,他们何时低声下气求过别人?
更何况为的还是讨一口吃的。
他们丢不了这个脸。
骂还是喜欢骂的,就是骂到后头没力气了而已。
酒如霜带着楠云日日在神德大街之上闲逛,瞧见年纪大便齐齐带走关在一块儿给把脉给吃食,若是瞧见年纪小的便带走交给备下的乳娘。
皇族之人必杀,可这些人并不是全都可恶。
若要清算,也得往后。
倪姷懒懒地走到是一官员面前,“礼部尚书,张大人。
您家前几日出来跪着的还有一七八岁的男孩,怎的今日不见了?”
说罢她微微倾身,笑了笑,“藏起来了?怕我杀人?”
话音一落,酒如霜和楠云走了过来,站在她两侧。
皆是眼神冷厉,目中无人之姿。
活脱脱就似街头恶霸一般。
张大人‘呸’了一声,别开眼,直接往身后的石阶靠了过去,根本顾不得什么失不失礼。
更是不愿再与倪姷多说一句。
“唉!我说,就你还摆上架子了,这是觉得还能把孩子从我手里带出去呢?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天真。”
倪姷说完便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去他家府上,掘地三尺给我把孩子找出来。”
张大人眼底蔓上恨意,欲猛然起身,谁知身子饿得虚了,又狠狠地摔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倪姷,语气更是有气无力,说出口的话倒是气势不减。
“简直就是毒妇!被你带走的老人孩子没有一个送回来的,你若想要什么直言便是!
何必对老人孩子下手?就你这般的心狠手辣狼子野心之徒,还妄想得到整个朝昌,你做梦去吧!
呸!”
倪姷默了默,随即转头寻找白降,“白降呢?花清越那人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
老娘跟这些老东西说不上一句话。”
白降连忙飞身赶来,“回禀主公,花清越还有五日便到了。
与这些人说话的事,要不要交给陆淮试试?”
倪姷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遂点头,“让他且试试,花清越来了就交给他去办。
跟这些老东西说话简直累得慌。”
说罢揉着额角转身就走了。
身侧的酒如霜和楠云恶狠狠地瞪了趴在地上半晌起不来的张大人一眼,才转身跟上倪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