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风起苍岚挟尘沙
春归道观现桃花
四海之内皆亲人
漂流在外处处家
爷爷没有回县城,因为那里已不是他的天下了。这倒也好,他觉得曹隆坡更安全,于是把段啸海秘密地押解到曹隆坡,交给了刘先军。
经过连续几次审讯,段啸海的嘴像固若金汤的城池,很难找到突破口,这爷爷非常沮丧。
这天晚上,爷爷从曹志明的服装厂回来,一个人喝起了闷酒,他一声长叹,“但闻杜鹃鸣苦声,谁人知我心中愁”
爷爷自斟自酌,一直坐到半夜。
起风了,凉意袭人,爷爷怀着一颗冰冷的心刚要睡觉。这时忽然听到房顶上有打斗的声音,他手端蜡烛走了出来,还没等叫警卫,就听“噗通”,“噗通”,两具死尸相继栽了下来。
爷爷举灯仔细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竟是何存道的那两个官差。
爷爷叫来四个警卫,让他们把尸体处理掉。
“看来何存道开始狗急跳墙了,要尽快拿下段啸海才是,否则麻烦可要真的来了”
回到屋里,爷爷端起酒杯举了一下,说了声,“谢谢你麻子!”。然后一饮而尽。之后他再也没有睡意,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爷爷水米不进发起了高烧。
白玉急忙请来了医生,经过处理,高烧不但没退,反而愈发严重。
“别,别,别杀我,我不想死……云哲,云哲……”,爷爷只烧得胡话连篇。
白玉吓坏了,赶紧又请来寇尤番。
如今的寇尤番已是满脸褶皱白发苍苍,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他给爷爷把了把脉,慢腾腾地站起来,“他是悲伤过度加上惊吓又染上了风寒所致”
“没事吧?”,白玉问。
“问题倒不是特别严重,就是退了烧也不会马上醒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随我拿药,记住一定要让他多喝热水”
“哎,我知道了”
……
在落凤岭。
李惠兰还真把我当成了弟弟,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态度温和又体贴,一下子让我重新找到了亲人在身边的感觉。
她带我去道观看练武,她领我去山上玩,她给我摘各种野果吃……
嘴里嚼着香甜的荔枝,使我不由得相思了东方晟楠。
我哭了。
李惠兰见我伤心难过,掏出手绢替我擦去眼泪,低头关切地问,“这么了弟弟,不舒服吗?”
我抬头看看她没吱声。
她尴尬地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记性,忘了你是聋哑人”
“你会写字吗?”,停了好大一会儿,我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李惠兰惊呆了,她使劲地看着我,欣喜万分,“好小子,你原来会说话”
于是,她捡了一根细树枝,在地上写道,“你不是聋哑人?”
“我聋,但不哑”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写。
“斜小子”
“几岁了?”
“十四”
“太好了,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道长”
李惠兰说完,拉起我的手,高兴地朝山下跑去……
来到道观,李惠兰见到肖真,好像发现新大陆那么兴奋,“道长,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惠兰还没说完,就被肖真打住,“关于男人的话边事那就免开尊口”
“道长,还真是男人的事”
“李惠兰,你若再说男人那点破事扰乱人心,别怪我不讲情面把你赶下山”,肖真严肃地说。
“关于斜小子的事可以说吗?”
“不能”
“唉……”,李惠兰叹了一口气,兴致全无,他拉起我的手,“斜小子我们走,人家不听”
“慢着”,肖真一愣,“你说谁是斜小子?”
“俺弟弟啊!”,李惠兰不慌不忙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叫斜小子?”
“就不告诉你”
肖真乐了,“你这丫头,快说”
“他是男人,男人的事你不是不让说呢?”
肖真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李惠兰,没想到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道长,别听李惠兰胡说,她逗你的”,一旁的玉静说。
“李惠兰,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毕青云问。
“不是,他会说话”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在地上写几个字问问他?”
毕青云将信将疑,她蹲下身子看了看我,在地上写道,“你家在哪里?”
“济宁府”
“嘿,这孩子不光会说话还识字”,大家沸腾了。
“济宁哪里?”,毕青云又写道。
我怕她们送我回家,没说实话,但只知道邹县挨着的是滕县,顺口说了一句,“滕县”
肖真高兴极了,她和李惠兰以及毕青云把我带到她的静室,取出文房四宝,把想要问的问题,逐个盘问起来。
她第一个写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的家人都被土匪杀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是怎么听不见的?”
我把被绑架的遭遇说了一遍,只是没说家具体是哪里。
听着,听着,毕青云和李惠兰都哭了,“好可怜的孩子”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肖真掏出手绢擦擦眼泪,又写道。
“一个打柴的樵夫发现了我,把我救了上来”
这句话本身就有漏洞,有谁斗胆敢上土匪盘踞的山上砍柴?可能是见我对答如流不像是撒谎,她们还真信了。
肖真提笔问了我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投河?”
“我听不见,又有癫痫病,一个人孤苦伶仃,没人疼没人爱,所以不想活了”
肖真看着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最后写到,“这里是落凤岭,你就长期留下来吧,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爱你”
短短的几句话,看了之后顿感热血沸腾,我禁不住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下了,“谢谢姐姐“”
我的一个称呼把她们全逗乐了。
李惠兰把我拉起来,拿起竹笔在一张纸上写到,“她们都是牛鼻子老道,我才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