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娘心》
风起云蔽日,
海啸浪滔天,
轻舟难靠平安港,
碎心溅沙滩。
十月怀胎苦,
骨肉情不断,
倘若阎君顾情面,
愿把儿罪担。
……
我娘说出陆茜招供的消息,曹志明极为不解,凭自己对陆茜的了解,认为她绝不可能是凶手。
她又为什么招供呢?
是屈打成招还是另有隐情?曹志明陷入沉思。
唉,也只有找当事人寻求答案了。
曹志明把太外爷约到医院外面,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
“唐大哥,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概括起来就是陆茜利用知了龟投毒”
“唉,一个是至亲,一个是好友,事情在没定性之前,既不能向杨,也不能向潘,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太外爷无奈地直摇头。
“那你就临时回避呗!”
“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来了,咱们就去见见陈伯宏吧”
“还有那个必要吗?”
“出于礼貌和对他的尊重,这个过程还是要走的”
“那好吧”
曹志明和太外爷在白玉的带领下,在医院对面的一个宾馆,见到了爷爷。
爷爷见到太外爷没有一点官架子,说话非常客气,“这事都把唐老板惊动了,真是不好意思”
“县长太客气了,我唐妮的亲二叔,这种血缘关系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太外爷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两千块钱的银票,放到桌子上,“这点钱对您来说可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的一片心意,望您收下”
“不,唐老板,孩子能尽快醒来是我最大的心愿。至于医疗费花多少钱,我还是付得起”,爷爷说着,把钱还给了太外爷。
掏出来再装进去多掉价,这也不是太外爷的风格,“县长,我想尽一个做长辈的职责,这个机会还望您给我保留!”
爷爷见太外爷这么诚恳,没再推辞,“好吧,我收下,我替孩子谢谢你了”
“伯宏兄弟,我还没来得及细打听,斜小子情况怎么样?”,曹志明问。
爷爷难过地落下眼泪,“经医生推断,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听说凶手招供了?”
“她供认不讳”
“伯宏,我能不能与你商量个事?”,曹志明以商量的口气问。
“你说”
“你知道,陆茜是我厂里的员工,人是在我眼皮底下被抓的,做为领导,没教育好自己的工人,是我失职,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放心,我只是批评批评她,绝不会影响案子的定性”
“去吧,我给你这个面子“,没想到爷爷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大人有大量,我谢谢你”
“罪犯已在供词上签字画押,案子已经定,就等择时枪决了”
曹志明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迅速。
……
女子监狱。
曹志明见到了镣铐加身的陆茜,一向柔弱的她,此时显得格外坚强。
“厂长,你怎么来了?”
“怎么,来看看你不行啊!”
陆茜淡淡一笑,“当然可以,这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求之不得”
“陆茜,毒真是你放的?”
“厂长,您这不是废话吗?拿虱子往自己头上扔,我有病啊!”
“如果他们屈打成招呢?”
“你看,浑身一点伤都没有,像屈打成招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嫉妒。同样是人,我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主宰,她为什么就能一呼百应,高人一等?我每日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她为什么就能锦衣玉食,生活无忧?我心里不平衡”
“这就是你下毒的动机?”
“理由不够充分吗?”
“你是针对大人还是孩子?”
“谁中招针对谁”,陆茜仰起头,眼里充满仇恨。
“陆茜,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你变了,变得不但陌生,而且让人感到害怕,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曹志明感到非常心痛,没想到陆茜会变得如此势力,看她那态度,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便走了出来。
曹志明离开了。
狱警重新把门锁上。
陆茜隔着栅栏往外看了看,然后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
太外爷和曹志明回到曹隆坡。
两个人走进秦安家里,正好爱民也在。
二人把打听到的消息如实对他说了一遍。
“这么说陆茜真做了违法的事?”
“她都亲口承认了,错不了”,曹志明说。
“她出于什么目的?”
“完全是羡慕嫉妒恨”
“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爹,陆茜不是那样的人,她是冤枉的”,秦爱民极力为陆茜辩解。
“爱民,我的孩子,人会变的”,房莲香说。
“不,我不相信,志明伯伯,你能不能再通融一下,让我见见陆茜?”
“斜小子生死未卜,近期可能不行陈伯宏正在气头上”
“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看的,丢老秦家人”
“娘,你怎么这样说呢,再怎么说陆茜是我的妻子”
“这样的妻子还不如不要”,房莲香冷漠地说。
秦爱民气得眼泪都下来了,他摔门而去。
“志明哥,钱好不好使?”,秦安问。
“陈伯宏不是钱书礼,钱对他来说不起作用”
“这么说,他这个县长当的还可以?”,太外爷问。
“怎么说呢?”,曹志明停顿了一下,“从他这几年执政表现来看,虽说没办出几件像样的利民壮举,但也没听说做过损害老百姓的事,老百姓对他的评价还是不错的”
“这年代,像这样的官员已经是凤毛麟角了”,秦安说。
……
事情定了性,秦安有后事要处理。
太外爷要回去了,临走时他把一封信交给了曹志明,“这是一个人让我交给你的”
“什么人?”
“我不认识”
“骗谁呢,你不认识他会把信交给你?”,曹志明笑了。
太外爷也笑了,“我怕你知道了是谁会哭”
“你买什么关子,快说是谁?”
“看了你不就知道了”
越是吊胃口,曹志明越感到好奇,他当着太外爷的面,迫不及待的把信打开了,只见上面写到:
志明哥;
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你现在好吗?
志明哥,风雨沧桑,光阴似箭,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成一个小老头了吧?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有多少心酸的往事仿佛就在眼前。
我忘不了我爹娘病死的惨状,我忘不了与弟弟相依为命的苦难生活,我忘不了你像大哥哥一样关心照顾我们,我忘不了你单枪匹马,冒着生命危险,去杜家祠堂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忘不了你因为我,被含冤沉河,我更忘不了一个幼小的生命惨死在恶人的枪口下……
志明哥,每每想起这些,我就感到心在不停的流血,一个人,尤其一个女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这么难吗?
我痛恨这个罪恶的世界,憎恶这个冷漠无情不平等的社会,鄙视那些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道貌岸然的家伙,他们不是人,简直比鬼还要可怕!,我抱怨生不逢时,父母生得太早……
都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活着,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还是在期待什么,眷恋什么?我不明白。
说实话,有时候总觉得还是死了好。
志明哥,凤妍姐还好吗?斜叔怎么样?斜婶还那么漂亮吧?他们都是好人,我想他们,愿他们一生平安!
读到这里,曹志明顿时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了出来,打湿了整张信笺……
“桃子还活着,她还活着,苍天有眼呐……!”,曹志明悲喜交加地仰天一声长叹。
……
半月过去了。
我仍处于炮打不惊的昏迷状态。
医院下了逐客令,建议爷爷把我带回家静养,说白了就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