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黄瓜没有柿子红
泥鳅成精不敌龙
豆芽千尺菜一根
拳大力足压群雄
……
杜赵两个家族的人剑拔弩张,恶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只听两声枪响,随后有人大喊住手。双方按下暂停键寻声而望,但见从后面跑来三匹战马,其中一人头戴麻冠身穿重孝,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拿枪,甚是威风。
另外两个身穿孝袍左右相伴。
三人坐在马上风驰电擎般地疾驰而至,他们同时跳下马。
“怎么回事?”,持枪人来到近前问。
大家见到此人面面相觑,像见到鬼一样,吓得连连后退。
杜文辰看到他又惊又喜,不顾一切扑过去,哭喊着,“二叔……!”
这人把枪别在腰里,紧紧地抱住杜文辰失声痛哭,“文辰,我的孩子”
“二叔,我爷爷他……”
“我都知道了,都怪二叔来晚了”,这人内疚地说。
“杜云生,你不是被枪毙了吗,怎么还活着?”,赵铁生瞪着一只独眼问。
杜云生没搭理他,径直来到曹志明跟前,“志明哥,发生了什么事?”
曹志明把事发原因对杜云生说了一遍。
杜云生没说什么,来到赵默林身边跪下了,“赵叔,今天是我爹的大丧之日,亡人入土为安。看在您和俺爹是多年好友的份上,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文辰如果做了对不起您的事,等俺爹这事过去后,我带着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亲自登门谢罪,您看怎么样?”
赵默林本来就是找茬,经杜云生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瞪了曹志明一眼,把手一挥,“回去!”
赵默林走了。
杜云生来到杜泽巢的灵柩旁边,趴在棺材上只哭得天昏地暗。
“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二公子,尊柩停留已久,还是让令尊入土为安吧!”,贾俊叫人把杜云生拉开,拉长声音大喊一声,“起……灵……”
……
回到家,宾客陆续离去。
曹志明曹志纯杜文辰杜云生,还有曹丽娟他们坐在了一起。
“丽娟,好好的一场婚礼,办成这样,委屈你了”,杜云生说。
“我没事,只是爷爷死的太可怜了”,曹丽娟悲痛地说。
“二叔,我知道你没死”,杜文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杜云生问。
“半月前你是不是去过县城?”
“是的,你看见我了?”
“嗯”,杜文辰点点头。
“你怎么不去找我?”
“在大街上看到的,当我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坐着人力车离开了”
“唉,失之交臂,太可惜了”,杜云生惋惜地说。
“二叔,我爹害得你差点没命,对不起二叔,我代他向你道歉”,杜文辰起身离座,跪地给杜云生磕了个头。
杜云生急忙把他拉起来,眼含热泪感慨道,“杜家出了个这么懂事的孝子贤孙,实乃家门大幸啊!”
“二叔,枪毙你的告示都贴出来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曹志纯问。
“你叫我什么?”,杜云生不解地问。
“二叔啊”
“你以前不是叫二哥吗?”
“俺和志明哥还有文辰拜了把子,是生死弟兄”,曹志纯说。
“原来如此,恭喜你们!我怎么活过来的志明没告诉滚你们?”
“我怕对你不利”,曹志明说。
“你的嘴真严,适合当共产党”,杜云生看了看曹志明笑了,“我来告诉你们,就在我要行刑的头一天,突然宣布要无罪释放。我不知什么原因,就去问当时的县长,他告诉我,有人花钱雇来个私家侦探,查出了那个毒贩子,并将他交给了政府,经他供认,把毒品卖给了我哥,当要秘密拘捕我哥时,他已经自杀,此事就悄无声息的不了了之”
“这个人是志明哥?”,杜文辰惊讶地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杜云生笑了。
“二叔,你不知道,我爷爷总以为是志明哥告的密。为这事误会了他一辈子,也记恨了他一辈子,甚至还把他沉河”
“你怎么捕向俺爹说明?”,杜云生看着曹志明问。
“我答应过你要替你保密”
杜云生感动不已,对杜文辰和曹志纯说,“有这样的朋友是你们的福分”
“二叔,你怎么不回家?”
杜云生留下伤心的眼泪,“一个好好的家弄成这样,我怎么好意思回来?”
“你怎么又突然想起回来了?”,曹丽娟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心灵感应吧,从昨天开始我总是焦虑不安,感觉家里要出什么事,我向张将军请了一天假,带着两个部下就回来了,果不其然真的出事了”
“哪个张将军?”,曹志明问。
“混蛋将军张三多啊”
“你说的是张宗昌?”曹志明一愣。
“就是他”,杜云生说。
“张宗昌叫张三多,我头次听说”,曹志纯笑了。
“因为他钱多兵多老婆多”,杜文辰告诉他。
“原来是这样”
“二哥,你怎么认识张宗昌?”,曹志明问。
“我不认识他。我出了监狱走投无路,就跑到他手下当兵,因为我能吃苦不怕死,慢慢地当上了排长,后来当上了连长,再到后来我给他连续打了两次胜仗,他直接把我提拔成了副官”,杜云生说。
“二叔,你真厉害!”,曹志纯称赞道。
“这都是拿命换来的”,杜云生说。
……
几个人聚在一起好像有永远聊不完的话,谈了很久。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吃完午饭,杜云生要回去了,曹志明曹志纯杜文辰和曹丽娟目送他上马,恋恋不舍的挥手道别……
人走远了,杜文辰仍站在那里呆呆发愣。
杜云生走了,殊不知这是与杜文辰永远的告别。
民国三十四年(1923年),他在张宗昌指挥的第二次直奉大战中,不幸战死沙场,享年四十六岁。
晚上,曹志明曹志纯和杜文辰哥仨又聚在了一起。
“志明哥,你和志纯哥跟我去一趟斜叔家怎么样?”,杜文辰问。
“去他家干啥?”,曹志纯疑惑不解。
“他救了丽娟,我要谢谢他”
“你认为那两个喽啰是死在他手里?”
“我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就是他,当初郝铎森要枪毙我,行刑的那两个人也是这样死的”,杜文辰说。
“对,还有那次我和文辰被银铺老板抢劫,他们的死法也是这样,没错就是他”,曹志纯也说。
“好吧,带上两瓶好酒再拿上几盒好烟”,曹志明站了起来。
“行,咱这就去”
三人来到外公家里,外婆正躺在床上搂玉嬛睡觉,外公蹲在地上喂那只长尾巴喜鹊。
外婆见他三个进来,忙坐起来打招呼,“你三个怎么来了?”
杜文辰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直截了当地问,“斜婶,贾俊先生在吗?”
“没有”,外公站起来说。
“他去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吗?”,曹志明问。
“他神秘兮兮的,说要找一个什么朋友,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外公每人给他搬了个座位,让他们坐下。
“嘿,来晚了”,杜文辰有些惋惜。
“你找他有事?”,外婆问。
“没多大事,人家为俺家的事没少费心,我拿了点东西谢谢他!”杜文辰说。
“东西你拿走吧,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你来过就行”,外公说。
“人家文辰是来答谢麻子的,有你什么事?”,曹志明笑着说。
“好,我替他代收了”
“又不是给你的,你为啥替别人代收,你以为你是谁呀!”
二人正在斗嘴,“当当当当当...…”,村里的那口报警钟突然响了起来,“不好,又出事了!”
三个人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