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妍后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辛相国不紧不慢的说道:
“王后言重了,太子也是关心公主,才口不择言的,老臣看公主,越看越是喜爱,有这样的孙媳妇,老臣睡着也要笑醒!说起来,还是厉行这傻孩子有福气,能得沐王恩!日后我辛家定会更加尽心尽力,为我大澹和大王分忧!”
妍后似乎没有听出辛相国刻意强调的为国为大王分忧,她面色转怒为喜,举酒道:
“老相国一直是我大澹的国之柱石,待大王康复,他定会满意这门婚事!来,共饮!”
“老臣不胜荣幸!”
众人饮完,妍后道:
“今日这婚事就先订下了!辛卫尉日后若是发现锦柔有娇蛮无礼之举,也尽管来告状,本宫也有的是力气收拾她!”
这番话引得辛相国笑了起来,锦柔公主方才小小的反抗之举便被妍后轻易化解。
“我明日找人看过黄历,再知会辛相国,为这对璧人定下婚期!”
“王后做主便好!”
说完,他从身边摸出一个紫檀木匣,对辛厉行道:
“婚约已订,你祖母和你娘的心愿也总算可以了结了!这是当年我送你祖母的订婚玉镯,她走时留给了你爹,到了你娘手里,现在,该由你亲手交给公主了!”
辛相国说起这件东西的来历,声音低沉,也许这玉镯本身并不贵重,但它承担了辛家两代人的爱情,那价值便非同寻常了。
辛厉行小心翼翼的接过木匣,走到公主面前,低首躬身双手递出。
“厉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娶到公主为妻,这只玉镯希望公主收下,它不止是祖母和母亲对我们的祝福,也是我愿一世对公主好的承诺。”
听着这些话,锦柔公主面色有些红,却没有伸手,妍后在旁轻轻咳了一声,她才接过。
辛相国端起酒,哈哈笑道:
“能见到厉行有公主这样贤良淑德的妻子,此生足矣!老臣敬王后,敬太子殿下,敬晟王殿下!”
太子将酒饮了,又斟满,对辛厉行笑道:
“如此说来,以后孤可要改口叫你妹夫了!”
晟王忍不住了,刚才听辛厉行说得肉麻,又看到锦柔公主面色发红,就胡思乱想得难受了,现在太子如此说,便找到了发泄口。
“太子如此急着和辛卫尉拉近关系,但可曾想过王妹的感受?她一个女孩儿家,还未正式嫁入辛家,就被你这样宣扬,她如何自处?”
太子面色微变,谁都看得出来,晟王今日是明目张胆的针对他,难道是妍后授意?
辛厉行忙道:
“厉行承蒙太子殿下抬爱,先干为敬!”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对晟王道:
“日后晟王殿下若有吩咐,厉行必不推辞!”
说完,又将酒饮了,才回到座上。
太子和晟王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辛相国抚须不言不语,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妍后。
妍后却是看向晟王,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她以往很少见到晟王敢这样与太子针锋相对,她正需要这样硬气的王儿总有朝臣明里暗里的提过,晟王性子柔弱,并不适合身居高位。
楚瑜是全场中最受冷落的人,那辛厉行好似也看不起他,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他一眼,楚瑜先前心中对此人仅有的一丝好感都已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一名婢女跪在门外道:
“王后,赵公公有急事禀告!”
在座的人都知道赵公公是负责照顾澹王的几名内侍之一,想必是澹王病情有了变化。
“快让他进来!”
赵公公顾不得给众人行礼,快步走到妍后身边耳语了几句,饶是妍后心思深沉,也变了面色。
她站起身道:
“大王似有苏醒迹象,本宫心中牵挂大王,先去看看再过来!太子,你和晟王替本宫招呼辛相国祖孙,不可失礼!”
说完便急急向外走去。
有了澹王将要苏醒的事,众人哪里还有兴致继续喝酒,终于,太子率先坐不住了,他向辛相国赔罪道:
”相国你们且先饮着,孤去看看父王!”
说完起身便走,晟王见太子离席,也抱了抱拳,告了个罪紧跟着出去,接着是锦柔公主。
不过十余息时间,就只剩下辛相国祖孙和楚瑜,面面相觑。
辛相国起身道:
“主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府吧!靖王殿下,告辞!厉行,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大王!”
楚瑜自不挽留,紧跟着辛相国也往澹王寝宫急步走去。
还未到宫门前,便听到太子愤怒的大嗓门:
“混账!再不让开,信不信这便砍了你们!”
原来太子被四名高大魁梧的执戟侍卫拦在宫门前,四人不惧太子威胁,没有让开半分。
侍卫身后,站着赵公公,他面无表情,嘴上恭敬道:
“太子还是请回吧,不要为难老奴。大王不论醒不醒来,都需要静养。”
“你莫要以为现在有了靠山,便敢对孤不敬!现在让开,饶你不死!不然……等孤继位,第一个便是将你这狗奴五马分尸!”
太子怒极攻心,有些口不择言,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一旁的锦柔公主和晟王都变了脸色,刚刚赶过来的楚瑜和辛相国也听了个清清楚楚,辛相国不由摇了摇头。
这太子说好听点是性直,但说不好听就是够傻,区区一个内侍奴才,就逼得他说出这种话来。
晟王更是借机怒喝道:
“太子!你是何居心,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太子自知理亏,不敢回嘴,只是怒目盯着赵公公,怒声问道:
“你让还是不让!”
赵公公面上带着笑,胆大包天的说道:
“太子如此急着见大王,到底是心急大王病情,还是心急那王位?”
太子手指着赵公公,气得面色通红。
“你这狗奴,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他转而对拦在自己面前的四名侍卫怒吼道:
“孤乃大澹太子,要面见父王!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侍卫无人回应,赵公公说道:
“太子莫要与我们这些下人逞威风,王后吩咐,大王病情反复,未稳定前,任何人都不可打扰大王!”
太子还想说,辛相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