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打火机点火,江行止用力汲取一口烟,浓郁辛辣的尼古丁聚在喉间,才没所谓地抵出雾。
鬼使神差般,轻抬视线,瞧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嗯,包了半月。”
冬凝姿态妖娆的走进他,“那…好看吗。”
胆怯的停顿。
就好像,她非要他说个评价。
不说是不是会哭。
江行止还真没认真看,全拿来消遣娱乐,玩味一笑,空气里的烟雾自两个人中间,寂寞的散开。
“你很漂亮。”
贵公子四个字,说是糊弄不为过。
冬凝举止变得放肆,踮起脚尖与他平视,非要他认真去看那双清澈盈润的眸子,“说说,有多漂亮。”
江行止笑了笑,叼着烟,极为寡淡回她一句话,“旗袍很衬你。”
或许是被夸奖的愉悦,她笑容越发明艳生娇。
江行止矜贵地抬了抬手臂,示意手里的烟,挑着眉,要她站远点。
冬凝很识趣,不会靠江行止太近,这种自觉的距离感令他感到舒服。
她笑着转身,“明天10点,不见不散。”
不知所谓地扭着一把软腰,旗袍的流苏似都有了灵魂般摇曳多姿。
长廊尽头,她只留背影。
怎么说呢,好年轻的姑娘。
嘴里的烟味都有了丝甘甜的味道。
“江公子,你手里的烟很特别,是定制的么。”她还问。
江行止扭头进电梯,没回答她的话。
是定制的又如何。
于江行止而言。
冬凝的刻意靠近,就和往日在他身边的女伴一样,手段并不起眼,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一眼看穿她的野心和目的,那曲吴侬软语的腔调就是冲他来。
江行止当时想了想,冲他来,那是来要什么呢,捧红她么,于他的身份而言,那还不简单么。
于是,在半岛酒局的夜里,以为她就这么扑进他怀里求救,应当是想好了结果。
江行止没有推开,掐住她柔软的腰,“跟我?”
她乖巧点头,吻住他的喉咙,“跟你。”
出于本能,江行止推开她没给她亲到一丝一厘,又出于欲望,将她打抱在怀,住进楼上的总统套房,便有了养她的心思。
可冬凝不收他的卡,这令他对冬凝的好感半点不剩。
江行止实在想不明白,哪怕沈池曼光着出现在他面前,他对沈池曼依旧没任何感觉,论身材,沈池曼熟女类型,绝顶,姿色出众要什么有什么,论乖顺,沈池曼也不差,总有万般柔情挥霍在他身上讨宠,或许是想,沈池曼钓他之前,在圈里有无数公子哥觊觎过,即便她清高,可落到他手里,他还是少了兴趣和荷尔蒙的冲动。
他明白,对秦冬凝是见色起意,而非一见钟情。
秦冬凝懂他的直白坦荡,心照不宣。
可渐渐,才发现秦冬凝竟是野心最大的一位,她冲感情来的,来要他的心。
高端局啊。
要他堕落于情爱。
和尚诵经声停下。
此时,冬凝并没注意到祖孙的谈话,认真看雪姨剥松子,跟着剥,几分钟后,摆好一小碟,她放到江行止面前,“我吃饱了,你尝不尝。”
恍惚闻到浓郁的松香,江行止眸色淡了淡。
适时,雪姨递过来一副筷子,“秦小姐吃得挺香,尝尝味道吧。”
冬凝不是吃得香,是很多年没碰过,一时贪嘴。
江行止接过筷子,尝第一粒,并不对他的味蕾,放下筷子,推给冬凝,“不抢你的。”
冬凝贴到他耳边,低声,“很多,剥上头了。”
约等于无聊。
听她那意思,她上瘾了呢。
江行止若有所思,“今晚让李肆去买。”
冬凝点点头。
日落西山彻底,老太太缓慢放下佛珠,“雪姨,开饭吧。”
一顿晚餐,还是如上回的氛围,江家家风向来如此低调又低调,位置再好,做不得一点奢靡过度。
餐后,冬凝跟在江行止身后离开,有意没意地讨论她回哪。她向来开心才去泰和,忙了就住沈家。
二进院,是两个人并肩离开的背影。
老太太回阁楼,恰巧看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二进院的拐角,回头,看在凉亭下整理文件的江照白。
“照白,跟我说说。”
江照白依旧低头看文件,“董事局那边估计不会同意,董事长也不会同意,第一眼不中心意,再怎样都无法改变那边的看法,爱够,阿行压得住江家,爱不够,反之。”
江氏企业绝非不讲道理,披靡商业惯了,挑江太太,他们更倾向于能力和门户,习惯性当成谈生意,犹如在挑乙方拟合同,最初,已经于无形里排斥筛选掉秦冬凝。
江照白默了默,“不过,人家秦五小姐没到非嫁进江家的程度。”
冬凝心动的江行止这个人,而非他是江公子。
她就是太有底气随时抽身,江行止是顺从本心要她还是占有欲也罢,都赌不起她的底气了。
闻言,老太太迈步子进屋,无喜无悲。
两步,又退出来,“照白,你呢。”
江照白朝老太太颔首,“奶奶,您请说,是需要我做什么,小张一会开车过来,我便去外省。”
礼貌深稳,在装傻听不懂她的问题。
江老太太想问他要不要,瞧这位不惊不扰的样子,江老太太不问,命里有时终须有。
夏季热。
冬凝贪凉吹冷气,还爱穿吊带连衣裙。
聚餐见到沈南川的时候,沈南川蓦然发现冬凝脖子挂的念珠。
“你在哪买的,这也能买到?是不是被倒卖奢侈品的宰了?说说,被宰几万。”
冬凝眉眼不抬,“江行止送的。”
沈南川收回目光,“抱歉,前面的当没听到。”又回头,“你们求子?”
冬凝补充,“平安。”
沈南川笑着偏开头,“我不信。”
冬凝略微嫌弃的笑,“沈南川,你是单身傻了吗。”
怒吗,沈南川可不怒,关系够好,清楚两个人玩闹的方式,一向嬉皮笑脸,“笑我单身,喔嚯,咱们在工体疯狂单身的时候,你给忘了是吧,自己上岸了,嘲笑我还在海里游是吧。”
冬凝坐直身体,“别胡说,我本来就在海里和你一起游。”
沈南川啧一声,手指缓慢打开口香糖罐,取一粒入嘴里含,“摘下来给我换套二环的房。”
背过沈南川,冬凝偷偷塞到领口,“你就是嘴欠,没人收拾。”
沈南川耸肩。
当晚散席。
无聊,冬凝前去江南里别墅瞎溜达,刚下车,包包丢给阿姨,恰巧,江行止也从外面应酬回来。
白色的宾利飞驰就停在她身侧。
车门打开。
江行止下车,西服被整齐他收在弯臂,一双如汪洋的长眸看她,似诧异她怎么突然到别墅。
捕捉到他眼尾上挑时,那点一闪而过的薄笑,说不清的苏人心窝,当男人抛开那股子禁欲,那种半真半假的风流,像极境外生长艳丽的罂粟毒株。
然,江行止眼眸扫过她藏在衣领里的项链。
冬凝道:“老被沈南川打趣拿来求子,我就不给他看了。”
话不需要太挑明。
江行止是聪明人,步履闲适地走进别墅,“我靠一颗珠子才能当父亲?”
就在听到江行止说话的同时。
本还走得正常,视线坠落彻底的黑暗里,冬凝瞬间定立不动。
是别墅里的灯忽然熄灭,不知何缘故。
无光线,她只能伸手摸索,寻找江行止在哪。
实在太黑,她恍若盲女寻找支撑物,也不敢动。
冬凝没忘记回话,“与我无关。”
不是不知道,江行止的质量,她清楚,说不出来。
黑暗滋生,前方阴影更重,他好似就俯身站在她面前,压迫感挺强,性感的声线自他喉腔低缓流出,“等你成为我太太,我亲自给你?”
冬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想要问‘我太太’三个字的意思,喉咙却跟吞了冰块似,生生卡住。
随口还是玩笑?
听贵公子如此轻佻的语气,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无法去当真。
不求婚,谁嫁他。
就算求,也不一定答应。
保姆的声音在大门的方向传来,“先生,我让保安过来看了,有可能是哪里的线路出了问题。”
顿时,冬凝仿若感到面前有股寒气,江行止声冷,“不修。”
最后,保姆没音,甚至关上别墅大门。
再次,黑暗与死寂双重夹击。
不,她怕,前天沈南川请她去看电影,午夜场的那款,心理作用。
本能的,冬凝手摸到江行止的胸口,指腹顺着他身上滚烫的体温,抚触至棱锐的喉结,强势凸出那块,似能感应到男性喉结攒动的动静,在她指腹间滚划。
她真想,咬上去含住。
江行止不动,高大身躯静伏于暗沉沉的环境,低问,“做什么。”
冬凝手僵住,收回,揪紧江行止的手臂,绸缎的衬衣面料,她揉了揉,手指收紧。
“阿行,灯呢。”
传来一声不太清晰的哑笑。
江行止将弯臂里的西服精准搁至楼梯扶手,单手把住她腰际,抵她入怀。
她后背的拉链‘撕啦’蓦然被男人划拉开,裙子脱落坠地。
温热的指腹划过背脊骨的肌肤,解开最后一件,瞬间,冬凝如触到电般僵直。
“还不行。”
江行止呼吸重了几分,“第九天了?”
冬凝细细碎碎地嗯,就算走,她向来需要冷静两三天才会…这是她自己的规矩,江行止不会破。
江行止单手捞回西服披在她肩上,大抵她肩线太滑,栽入他怀里取暖的时候,肩上还没盖暖的西服跟着掉落,压在地板上的裙子。
她唇颤了颤,转响被压在楼梯扶手,腰椎铬到冷冰冰的扶手,疼得她没来得及呓语,后腰被江行止厚实的掌心托住,吻落在她细腻柔滑的霜颈。
江行止的手向来不安分。
那种,在手里又得不到。
发了疯似的裹紧她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