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薇嘴皮子多利索,起码冬凝没见过能吵过她的人。
也不知道里又聊到什么,冬凝没再听。
冬凝舔糖正兴,低头那刻,闯入眼底是一双黑色意大利高定皮鞋。
心尖猛地一跳。
笔挺西裤下包裹的长腿紧实有力,正往这走。
他身上檀条熏过西服的香味,冷,清,贵。
冬凝可太熟悉。
徐徐抬头。
江行止单手插在西裤里,通身淡带几分贵公子的随意感,就这么气定神闲看着冬凝。
“你也来吃饭?”冬凝问。
沉默下的江行止,忽然笑了下,“最近哪去了。”
“舞团工作。”冬凝不慌不忙,“你该不会都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哪里人吧。”
江行止勾唇,浅浅淡淡,好似在笑并没问那么多。
她一下一下舔着舌尖的糖,没发出任何声音,却足够让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江行止细微扬眉。
冬凝从兜里掏出一粒糖,慢条斯理剥开,好一会儿,掂起脚尖朝江行止笑,“糖,要不要。”
江行止散漫地盯着她,“嗯?”
她笑颜明艳艳,“喂你呀。”
手里的糖已经送到江行止抿紧的唇边。
他手指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你喂。”
冬凝就这么看他含进去,眼眸弯弯,“甜不甜。”
含下糖的江公子依然很淡定,掠过她身侧,进包间。
太甜,江公子一向不好这口。
杨启越是在江行止后面,瞧了一眼冬凝,小声说,“江公子不喜欢甜,喜欢浪的。”
冬凝抬了眸,“是么。”
杨启越悄悄做了个ok手势。
江行止进包房,气氛立马变得安静,谢逢青的嘴巴老老实实闭上。
他咬着糖,实在太甜,绝对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在用餐前还是拿纸巾吐走。
服务员很快收拾走垃圾桶,在他面前放置新的帕子擦嘴角。
席位里一个圈子,都熟,族辈都有过生意往来。
“冬凝,来陪我吃饭。”江幼薇说。
正式场合,没喊昵称。
冬凝手放进口袋,慢悠悠推门。
唯一能坐的也只有江行止旁边的空位,她大大方方入座,就显得,位置好像故意留给她。
这里的几位,冬凝确实都在X会所见过。
江行止和朋友聊天,偶尔像是笑,偶尔划手机,格外的淡漠。
冬凝安安静静吃饭,管他们聊什么。
好一会儿,江行止似乎注意到冬凝,挑起眉梢看她,“去看医生没。”
冬凝都给忘了这档事,“没时间。”
他拿起茶杯,并没有着急抿,“什么工作这么忙。”
冬凝,“我又不是你,瑞通执行总裁,想去公司就去,不想就不去。”
江行止微微斜身,半眯了眼,淡淡睨着冬凝。
“查过我?”
冬凝也凑过去,身体差点挨到一块,低声招供:“大屏幕看见。”
无所事事的杨启越,今日开眼了。
坐在主位的江公子与秦冬凝座位相邻,两位时不时肩膀碰肩膀,那是近乎黏在一起打情骂俏。
想给江公子开个房,送走。
那两个碰到一起,出来的氛围感,明眼就让你看出来纣王和他的小狐狸。
那只小狐狸举手投足施施然,纯里又娇,笑起来格外摇曳生姿。
杨启越收回视线,孤单夹菜吃。
见怪不怪,江公子对谁都玩得起,有没有心就不一定了。
江行止以前对沈大明星,那也是宠上天了,要什么有什么。可沈大明星最近总哭上门找江行止,他开心他就开门,厌烦了看都不带看一眼。
你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沈大明星的眼窝最近乌青沉沉,熬夜哭出来的。
杨启越就不喝酒了,有车要开,正常饭局他们向来不碰酒。
疯了的时候,才搬酒窖。
抬头看对面。
那两位玩暧昧的还在窃窃私语,江公子视线掠小狐狸的眼神,面上纹风不动,笑的时候,眸底稍显几分兴味。
欲。
薄情的欲。
可能你们不懂,直白而言,就是那种,男人的不满足感。
杨启越恨不得趴桌底瞧。
在人看不见的奢石桌底,细高跟凉鞋和黑色意大利皮鞋抵在一起纠缠。
她翘起腿,金属扣似有意无意划过男人的西裤管。
江行止依旧淡定从容品茶。
装正经这方面,冬凝觉得江公子有时候极其在行。
“新京哪个团。”
冬凝回答,“在大剧院。”
江行止没去过,头一回听说。
“你是不是没吃完我的糖。”冬凝轻轻把玩筷子,看他。
男人眉眼轻轻一掀,黏稠瞳仁里,几分迷醉,“吃完。”
这话,其实信不得。
冬凝与他对视,“过来,我闻闻。”
糖舔到最后有粘粘的流心,甜橙味很重,不易散。
江行止夹烟的手指搭在她后座位,未点燃的烟倏然被他折断,很快禁锢她手腕往门外走。
.
门外,无端立一块‘正在维修中’的牌子。
冬凝中途接到电话,没有署名,打了好几回。
刚要接的时候,对方又挂了。
‘叩叩’
有人敲门。
冬凝打开门。
突然,池渊就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笑容逐渐阴暗瘆人。
那笑声,冬凝后背一阵发凉。
“你又和那个男人混在一起是吗。”池渊步步紧逼,猩红色的眼眸里欲要掐她脖子的兆势。
冬凝后退,“跟你没关系。”
池渊最近什么事都不顺,好不容易找到份新工作,今天跟着领导出来谈合作。
对方是个年过四十的女老板,眼睛老往他那个地方瞟,不停给他灌酒。
池渊忍着不适硬头皮喝,酒过三巡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出来清醒。
眼睁睁看着冬凝被一个男的拥吻进卫生间,跟上来时,门很快被那个男人锁上。
彻底的激起池渊的怒火。
打了三回电话,冬凝不接,池渊就差没踹门进去,主要这地的门踹不动。
“你了解人家是谁吗,你什么时候被玩死都不知道。”池渊吼着,“谢逢青混世魔王恶名在外,你觉得他身边的朋友能是什么好男人吗。”
冬凝人都麻了。
池渊这脑子怎么出国留的学。
就没想过和谢逢青玩到一块的人会是谁吗。
冬凝问他,“你不累吗。”
池渊不以为意,“他和谢逢青是什么关系。”
冬凝侧身,看了眼里面在整理袖扣的男人,“问你呢,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