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冬凝觉得累,“回自己家睡觉不是吗,江公子知道走多远了吗,从沈家老宅到这里,我坚持不了了,不走了好嘛。”
说着,她抬起两只手,抚过男人执伞柄的手背。
涔涔如水的美眸,那可怜劲,一副软骨哪有力气步行两三公里。
江行止脚步停下,没什么耐性的命令,“自己跳上来。”
望着男人笔挺的背影,蹲都没蹲,冬凝觉得好恍惚。
他要背她走是吗。
恰逢其时的年夜夜色。
接过他手里的伞,遮盖两个人的头顶,她乖乖爬到江行止背上。
他接稳,轻轻松松。
挺玄妙的,第一次要人背。
男人的背阔,刚硬的,挺直的,脸颊贴在西服,面料舒适馨香,一种,潇洒贵公子的味道。
更生雪落,正好走到断桥残雪。
趴在江行止背上的女人,将下巴轻轻放到他肩膀,“江行止,我们走走苏堤呗,想看西湖。”
江行止掌心摁她膝盖内侧,腔调含笑,“得,故意玩我。”
在冬凝的认知里,江行止有的是体力。
她往江行止的颈脖‘吧唧’亲一口,撒娇讨好,“你多背一会行不行,又不是没体力。”
这么一亲,江行止大概觉得自己疯了,背一个女人走苏堤看西湖。
一路侃侃而聊,江行止回话一点不频繁,基本都是冬凝在叽叽喳喳,他都不乐意搭腔。
兴致够,这让冬凝忘了,江行止是要回新京的。
被塞进车里,到机场,她才反应过来。
一个半小时,落地首都国际机场。
索性。
既然来了,江行止将她背回新京的江家老宅。
她还在谈今年收到的红包,数他江行止给最多,也是第一个。
不过十几分钟,遇湖,过平坦的直桥,走进小巷,来到江家合院门口。
那刻,冬凝脸上的表情全然凝滞。
不是,她就想回老洋房看看小景,怎么到江家老宅来了。
立刻马上的,冬凝连忙从江行止背上下来,这给江家人知道骑在他们家贵公子背上瞎折腾,姑且将她凌迟。
她局促地后退,“我就不进去了,大过年的,我都没带礼物给你奶奶。”
江行止没什么波澜道,“你觉得你能送什么。”
“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说着,抬头看老宅大门。
钱财的,奢靡的,江家绝对不喜欢。
心意的礼物,他们也是看人,满意才承下,不满意人,礼物同样不入眼。
江行止手抄兜里,“说说,你什么身份给他们送礼。”
并没有身份。
“普通朋友。”她应。
江行止拉她手腕上台阶,淡淡道,“来我家不需要送礼。”
却听出他的话外意,他家要什么有什么,她什么都给不起。
将上门拜访的礼仪抛去一边,看江行止推门而进。
门外有守岗亭,他家大门估计一年四季都不用上锁。
进院,院里只有屋檐下的路灯在亮,安安静静。
直观地,感受四合院的宽敞和古色气息。
一进院是白海棠,再过大门是二进院。
够大。
看出神,手臂被江行止拽回来,“走这边,那边的路是奶奶的院儿,你想让她知道,我带你回家睡?”
“可别。”冬凝恨不得走江行止前面,“你快点带我离开这院。”
深夜,灯盏忽亮,保姆扶老太太起身,“听门卫说,阿行回来了。”
老太太习以为常,还以为惊天动地的大事喊她起来。
“难得回来住,问问他饿不饿,给他做些吃的。”老太太又躺回被窝里。
保姆点头,“我过去问。”
“沈家的事,阿行是不是又没应。”老太太又叫保姆回来。
保姆思索一会,“他没应,倒也没恼,承大爷的面,亲自去沈家喝杯茶,就离开。”
老太太叹气,“我都快死了,他们的婚事,江家上下已经退而求其次到这种地步,任他们来,他们却不婚主义。”
保姆:“您想想,不爱的,娶回来,何尝不是辜负人家辛苦养大的姑娘,或许,他们就是这样想。”
“可别把兄弟俩想得太好。”
接着,老太太嗤两声,“是还没遇到令他们惊艳的姑娘,但凡遇到,凭他们兄弟俩的通天手腕,得下不要脸的狠功夫,死也要留在身边一个劲的宠。”
这话,保姆极其赞同。
直击的,直白的,遇到想得到的东西,他们一向不会错过,怎样也要掌控到手里。
可什么都拥有了的男人,见惯世间宝物,能遇到令他们感到惊艳的姑娘,太难。
关灯,关门离开。
去江公子会住的行止轩。
敲门。
行止轩此时莫名其妙反锁,这令保姆头疼。
三更半夜,保姆扭头离开。
行止轩内,清雅幽居。
灯光片片昼亮。
主卧室里的布局是现代风,黑灰色奢调,装饰暗兀,去繁留简,中间一张意式手工奢灰的大床。
看来,每日都有人打理,就等他回来住一晚。
冬凝正跪在床上铺枕头,长发几半罩住身体,转身,将多余的枕头丢给江行止。
很快,被坐在沙发的他轻松接住。
冬凝扭头,笑盈盈,“你睡沙发,不许上来。”
江行止一阵笑,“你脸皮薄?”
特薄。
这里是江家,可不敢跟他同床共枕。
“没心情邀你共度良宵。”冬凝抱起余下的枕头一闻,“你家的枕头好香,应该是土沉线香薰过的吧,又干净又恬雅,太高级了,明儿,问你家阿姨去哪可以买。”
视线停留在她脸庞,江行止只挑前一句回,“带你回来,你让我睡沙发?”
冬凝忽抬头,看着晃动的白色纱帘,“动静大了,你家人都听见了。”
“谁听见。”江行止扔开枕头,“你知道这里离前院有多宽吗。”
冬凝仔细回想,走过来七八分钟,那挺远。
“你一般都是住行止苑?”
“也算。”江行止磕了磕手里的打火机,放下,“你喜欢?”
冬凝点头,继续打理被子,“喜欢,比住别墅有雅调,就你们这类家风的规矩太严肃,我都不敢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