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疑惑，楼望月是怎么知道那些密辛的。

　　虽然她知道秦无双可能尚在人世。

　　可也想不到，他能和楼望月有什么交集。

　　对于秦家的事，她知道得不多，只知道谋逆是证据确凿。

　　可私底下追查秦无双下落的事，令她很疑惑，可沈家无人可以解答。

　　别的事，她大多是可以和陛下商议的，不过，秦家的事，却是不能提的。

　　对方平日里同她相处温和得不像帝王，若是提起秦家，他必然发怒。

　　她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在陛下面前，什么能打探，什么不能打探。

　　夫为妻纲，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虽然对陛下有些不满，但也是她夫君，还是天子，她不能惹怒他。

　　在宫里宫外，秦家的事都是禁忌。

　　尤其她曾经和秦无双有过婚约的事爆了出来。

　　她自然不敢不见楼望月。

　　再次看到楼望月，她瘦了一圈，以前穿的衣裳，看着松垮了些许，并不合身。

　　虽然福宁殿的人，都是有嫌隙的，可毕竟没有证实，加上姜意如还住在福宁殿，该有的供应并没有断。

　　殿里地龙有些热，楼望月只着了中衣，衣裳宽大，蝴蝶骨清晰。

　　艳美的样貌消减了几分，和她越来越像.....

　　沈璇觉得有些不适。

　　不是每个人看到样貌相似的人，都会觉得亲切的。

　　她眸光转动了下，难得说了她认为没有用的废话，“看来，你过得不好。不过，也怪不得别人，自己往杨家的狼窝里钻。”

　　如果不是她脑子不清醒，搞那么多的小动作，杨家也不会掺和进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儿了。

　　楼家该做的事，已成了定局，她所谓的心机，都是蚍蜉撼树，做些无用功。

　　楼望月倚靠在窗沿下，头也没回，用嘲讽的口吻说道，“托你的福。”

　　她对沈璇就是有敌意。

　　她只是个俗人。

　　前世沈璇其实没做什么，也没有恃宠而骄对付任何人。

　　但是俗人，就是会有不喜欢的人和事。

　　沈璇就是她不喜欢的其中之一。

　　沈璇不喜欢和她面容相似的人。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何况，是沈璇先盯上了楼家。

　　沈璇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忍不住皱眉。

　　因为在她看来，楼望月就是该听她的话。

　　相比杨家的，她的手段已经很温和了。

　　虽然有不适合直接对楼家下手的顾虑。

　　扪心自问，她这样的身份，没有直接威逼她，已经是对她很好了。

　　虽然不知道她和宋世诏的关系那般差，她还是做足了诚意，给她犹豫的时间。

　　也想过给她的夫君恢复爵位。

　　如此惯着她了，她还要和杨家纠缠在一起，自以为很聪明，招来了饿狼，害了她自己，也连累了她。

　　现在如此阴阳怪气。

　　她也动了些许怒气，一贯平静没有起伏的语气，有了些许波动，“行了，本宫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拿出你的筹码。”

　　楼望月回头看她，她纵然是因为受伤，脸色苍白，和那股端着的气势，依旧没有减弱。

　　她没有继续讥讽，认真地说道，“你别想着能独善其身，杨家的目的，不可能只是我。即便你将自己摘出去，不保我，我一定能拖你下水。”

　　若是以前杨太后的行事风格，她也不好说会不会真的弄死她。

　　毕竟，倘若她有这种想法，前些日子不会让她见宋世诚，还许诺了她县主的身份。

　　而这一次，幕后人下手狠辣，一副置人于死地的模样。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就算对方的目的是沈璇，可金坠子是她的，她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和沈璇合作，多少能有点主动权。

　　沈璇眼高于顶，从心底里就没太看得起楼望月，对于她直白的威胁，有些许愤怒。

　　但也仅仅是秀丽的眉蹙了下，“不必虚张声势，你说出来，吾只会定夺。”

　　楼望月也不想卖关子，忽略了她高高在上的那种凝视感，将手里贴了符纸的木雕，放在了沈璇的手里。

　　“你没有办法自扫门前雪，因为杨家是不想让你翻身的。这个亮出来，你猜我为了自保，会怎么说？”

　　沈璇接过，凝神看了许久。

　　巴掌大的木雕，有个娃娃形状，上面有四皇子的生辰八字，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

　　木雕红得像是刚淬了血，红得有些可怕。

　　她不太明白，这个有什么作用。

　　不过，她很清楚，这是巫蛊之术.....

　　她不信，但是信的人大有人在。

　　都认为宫里有这种腌臜的东西，会冲撞了龙脉，影响国运。

　　这种东西的出现，是帝王的大忌。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眉目疏淡，“莫非，你认为这种东西，能栽赃到我的头上？”

　　她可是皇后。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想要对付谁，犯不上用这些。

　　虽说她的宫里，有奸细。

　　她也不是吃素的，已经杖毙了。

　　里里外外都清理过了。

　　不留一点疑似能被栽赃的痕迹。

　　这几日都没有出现，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至于福宁殿的宫人的口供，更是和她没关系。

　　即便是楼望月进宫，是她的手笔，她也心怀恨意要污蔑她，也不可能有确凿的证据。

　　宫权她是要决定交出去的。

　　至于还会有捕风捉影的不好的名声，以后慢慢处置。

　　楼望月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问道，“沈家的嫡女，冠绝京城，是天下女人的典范，但是可能杀了个皇子。宫权旁落，这是失宠的信号。沈家的拥趸会不会转投别处？”

　　她停顿了下，笑道，“你真的甘心？”

　　沈璇神色微怔，她当然不甘心。

　　可也无可奈何。

　　她之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太后。

　　这边是她忽视的。

　　拷打问询的时候，她深深明白，临时抱佛脚是插不上人了的。

　　无论用什么手段，福宁殿的宫人，嘴巴都好像缝了线。

　　所以，四皇子死亡的事，她什么都查不出来。

　　没有任何一点消息，更不知道杨家的手段是什么，像只无头的苍蝇。

　　只能引咎，将自己摘出来。

　　可笑的是，即便是问了曲贵人，刀是哪里来的，她要么骂她，要么闭口不言。

　　明明是后宫之主，却有一处不被她统治，她们这片地方，宛如铁桶，这种感觉，真的无力又令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