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轻薄
虞嫤闻言,朝着陆翀微微欠身,本想做个姿态便起身,熟料他的手倏地搭上她的手腕。
“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当陆翀的手掌,搭上虞嫤手腕的那一瞬。
一旁候着的柳遗直,脸色骤变,黑着脸上前两步,一把将人扯开。
“陆指挥使,你僭越了!”他瞪完陆翀,又瞥眸看向虞嫤,“你是傻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虞嫤被他这么一吼,吓得一哆嗦。
瞬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灿若星辰的眼眸,染上了浓郁的水雾。
“我……我腿软!”
她似乎才意识到刚才的不妥,跺着小步子,可怜兮兮地藏到柳遗直的背后。
那双小手狠狠扯着柳遗直的衣袖。
看到这一幕,陆翀含笑的眼眸微紧,须臾便回复了原有的神色。
“五爷莫要动怒,我只是觉得虞大娘子有些眼熟,所以孟浪了一些!”
“熟悉?”柳遗直斜眼眯了他一眼,语气不大好,“倒是不知,这股熟悉从何而来?”
“她的貌相,像极了我的发妻!”
陆翀掷地有声的言辞,使得周围的气氛瞬时一凝。
那一瞬间,有不少人的目光从虞嫤身上扫过,像是要将她的模样记在脑海深处似的。
特别是尾随而来的楚白,一双眸子带着浓浓的好奇。
面对陆翀突如其来的发疯,虞嫤身形微僵,倒是柳遗直要镇定的多,轻嗤出声。
“物有相似人有相同,这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陆翀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满是无奈地感慨,言辞间满是沧桑。
“确实,我这一路走来也碰到不少容貌肖她之辈,可惜一个个都是红颜薄命的主。”
他说到这里,话锋忽转,满是期许地望着虞嫤。
“只希望,虞大娘子莫要随了她们。”
陆翀的话狠毒至极,就差明着告诉众人,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希望虞嫤好好保护好自己。
虞嫤深邃的眸底划过幽光,随即神情‘怯懦’地瞪了他一眼,一个劲靠近柳遗直。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感觉到安全。
陆翀见状笑了笑,大步流星地朝着她的房间走去,摆设简单且整齐,没有一点多余的杂物。
然而,那呛人的纸味却过于明显。
“柳家的地龙热的厉害,虞大娘子又何必烧纸取暖?”
陆翀慢悠悠地靠近书案,指腹一点点摩挲着案面,倏地抬眸射向虞嫤,冷声质问。
“还是说,虞大娘子烧掉的是别的东西?”
“我……烧了话本子。”
她双手颓废地耷拉在身侧,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委屈,扯着眉头望向陆翀,声音夹杂着嗔怪。
“难道,我烧话本子还要向锦衣卫报备不成?”
自打知晓,虞嫤是曹子安发妻的那一瞬,陆翀便知道她看似柔弱实则浑身是刺儿。
如今,倒是展露无遗!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甚至刚才还去探了她的脉搏,全然不像习武之人。
而且,他不相信她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嫁给曹子安,并且和他有了孩子。
“话本子确实不需要报备,但是我想要瞧一瞧,到底是什么样的话本子?”
虞嫤匆匆瞥了柳遗直一眼。
见他稳若磐石,没有丁点相助的意思,气愤地跑向床榻,从床沿的夹缝里取出好几本话本子。
她抱着一摞话本扔到书案上,模样既难堪又无奈,甚至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愤懑。
“就是这些。”
陆翀随意探过一本翻阅,里面写满了唧唧歪歪的男女情爱,都是诱哄闺阁女子的滥情之作。
他将其扔到一旁,又从中抽取了一本。
话本的内容大同小异,只是这一本还有一些过火的描写,甚至还贴心画了插图。
一个女子看这样露骨的话本,怪不得第一时间,选择了‘毁尸灭迹’。
“虞大娘子,倒是‘风雅’的紧。”
虞嫤权当没有听出,他话语里面的嘲讽,默默收起话本。
陆翀对此毫不在意,反而看向了柳遗直,声音里夹杂了些许难掩的浅笑。
“她与你的爱好倒是如出一辙,看来陛下的赐婚确实玉成了一段良缘。”
柳遗直眼睑半敛,唇角含笑。
他其实很好奇,当有一天陆翀知道了虞嫤的身份,他又是如何看待这桩良缘的?
到时候,他定然要好好瞅一瞅他的模样,看他是否如同今日这般猖狂。
陆翀不知柳遗直心中所想,挥手让锦衣卫继续搜查。
他自己也没闲着,仔细搜查起各个角落,就连那锦绣床榻都不曾被放过。
许是因为女子房间的缘故,床榻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熏香味,床榻亦是干净整洁。
他刚想迈步离开,忽然看到床沿边沾着一丝血迹。
瞅到血迹的那一瞬,他像是敏捷的猎豹,第一时间探手取证,放到鼻翼间嗅了嗅。
“这血迹哪来的?”
当看到陆翀的手探向那血迹时,柳遗直的眼眸便眯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虞嫤会犯这样的错误。
合着,他提前让人通风报信,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烧毁话本子?
虞嫤的脸憋得通红,期期艾艾不知如何是好。
陆翀则一步步紧逼,势必要追问一个真相。
看到血迹的那一瞬,他在榻间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虽然被熏香遮掩却实打实的存在。
“告诉我,这血是哪来的?”
“我……我正在经期!”
她声音落下的时候,四周皆静。
那一瞬,陆翀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僵硬,麻溜地扯下床幔擦拭,眼中布满了嫌弃与恶心。
然而,脑袋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满是疑点。
狐疑渐起的那一刻,陆翀朝着不远处的女锦衣卫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虞嫤。
“带她去净室查一查!”
对上他简单粗暴的手段,柳遗直不悦地走过来,一把将虞嫤护在身后。
“陆指挥使,你莫不是忘记了,她是陛下赐给我的发妻,是柳家未来的五夫人,你莫要得寸进尺!”
“世家大族的平妻与妾室无异。”
陆翀目色冷淡,撑着眼睑扫了柳遗直一眼,声音带着迫人的威势。
“再者说,我奉旨追查叛逆,难道还需要经过你柳家的首肯?”
柳遗直冷哼,他倒是惯会拿着鸡毛当令剑,只是他也不是吓大的。
就在双方对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大喊大叫的声音:“五爷,五夫人悬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