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燕南将士都被缴了械,关北铁骑将领挑了人都带着各自的人忙开了。
既然两军并做一军,那军营自然是得置在一块儿的,燕南军军营原本所在的地儿位置甚好,是以关北军得回头去搬动大营。
燕南一众将领被缴了械,又没人使唤他们,是以现下正身穿甲胄齐齐蹲在营地边角之处面面相觑。
一人低声道:“战场上出现的黑衣人是什么来头,那么多女人,那么厉害的武功,简直......”
一人抬着下巴指了指不远的身穿甲胄的照珠所带的一群女将士,道:“何止那些黑衣女人,瞧见没,女人,上战场,真是奇了。
关北是没男人了吗?竟然让女人上战场,说出去当真丢人。”
“你闭嘴吧你,都督这么厉害的武功都打不过那最厉害的女人,现如今落在女人手里,就少说两句吧,还不想不想回去见媳妇了?”
一人轻咳了两声,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我....我也瞧见都督被打了.....听附近的兄弟说,他是直接被一股气震开的,那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吧?”
“呵,还传说中?那些个飞来飞去的男男女女,谁没内力?”
“唉,咱们守护朝昌多年,朝昌就这么被灭了?总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陇西还在不是?不过也离灭国不远了,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在边关风餐露宿为的是什么?
哪能说到为了家国大义这么大,为的还不是那点军饷赏银能带给家里婆娘不是。
朝昌喂不饱我们的马,喂不饱我们的兵。
老子管他上头坐的是谁,只要不耽误我养婆娘孩子便成。”
闻言一人却不乐意,“都督虽然时常冷冰冰的,可从未克扣过我们的军饷,对我们更是是实在不错的,你怎么能背叛都督?”
“呸,老子这是背叛都督吗?老子说的是上头那位子,若都督想要,老子现下抢把刀就开杀,可都督不是没下令吗?”
“这还差不多,别被人喂两口吃的就背弃都督,那不是小人嘛?”
“咱们与都督同在战场出生入死多年,哪能吃几块牛肉就能收买我们?”
“就是......”
倪姷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他们身后,听了半晌‘啧’了一声,吓得一众蹲着的人齐齐回头。
倪姷看向不远处正在巡视的照珠,指着蹲在地上的人朝她道。
“照珠,这些人说要跟着时傹背叛我,还说我给的吃食就两口,带走饿他们三天。”
闻言照珠一脸怒气地拿着长枪一边应声一边跑了过来,到了众人跟前长枪猛地插入地面。
“起来!跟我走!”
众人:...........
叹气声此起彼伏响起,却还是听话得站起了身。
一人回头看向倪姷正欲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倪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又闭了嘴,只能转身跟着离开。
走出不远便瞧见了熟人,众人连忙喊道:“谢将军!谢将军!”
“谢将军你来和这姑娘说说情,怎么能一言不合就饿人三天呢?
咱们可刚吃饱没几顿呢......”
谢子青无奈耸耸肩,指了指不远处的倪姷。
“你们知晓她是什么人吗?她是整个大军的主子,手握无数钱财,粮草丰沛,武器精良。
她能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要是当真这么好说话,时傹还能在营帐里疼得一句话不说?
更何况,我可是她手底下的人。”
说罢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语重心长道:“诸位将军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骨阳急匆匆快步跑了过来,看见谢子青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一把抓住他。
“谢将军,倪......主公现下身在何处?都督伤得太重....”
听着这个新换的称呼,谢子青也觉有些好笑,他回头看了一眼之前倪姷所站的地方,早已没了人影。
无奈道:“你去问问迦阑宫的人,现下正是忙的时候,她可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你去找找吧。”
骨阳只得继续去找,所谓迦阑宫就是那些江湖中人,他自然认得出。
可谁知遇到的每一个迦阑宫人都那么难说话,问什么都行,一问到他们主子在哪儿,一问一个不吱声。
更别说那几个曾在时府内跟在倪姨娘身旁的‘侍女’了,地位一个比一个高,根本见不到人影。
他们其他会武的和玄隍卫的兄弟早就隐藏起来,现如今大营里除了将领将士就只有他与霍平两人能照顾都督。
偏偏都督外表看着没什么,可能让疼得不吭声动不了的伤,可想而知那得多重。
骨阳足足找了一个时辰终于瞧见了倪姷的身影,他从未觉得自己轻功如此好过,就怕人一转身就没影。
他急速飞身落在倪姷面前,动作太快太急,好似老白一般激起一阵碎石。
倪姷嫌弃地看向他,“何事?”
骨阳伏跪在地,恭敬道:“求主公去看看都督吧,您那内力太凶了,都督都疼得不能说话了。”
倪姷默了默,好似才想起这事,缓慢地点了点头,“成,去带他到我营帐。”
骨阳:......话都说不出来,哪里能走?
.....
两刻钟后,时傹被霍平搀扶着艰难地走向倪姷的营帐。
原本骨阳也是要扶的,可时傹觉得太难看就随便推开了一个人。
时傹发誓,哪怕幼时的他都未曾受过这种折磨,更未曾受过这么重的伤。
抬腿走了两步就被疼得头晕目眩耳鸣,放眼看去所有人都是重影,心脉之处灼热得骇人。
恍惚间不知走了多久,却听得身旁两人那无比诧异的语气。
“夫人?!”
“夫人您怎么在这儿?!”
凌醉蓝乍然听见这个称呼,面上五彩斑斓之色依次闪过,更是升起一股无名火。
“闭嘴!谁是你家夫人?叫我蓝姐!”
时傹眯着眼循声看去,定睛看了好半晌,又被气笑了。
“呵,倪姷做事,当真没有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