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燕南大军出动三万随各地玄隍卫去追踪粮食。
霍平从不同城镇带回了二十个百姓,除了年纪稍大的不带,男女皆有。
都是平头老百姓,瞧见官服就似老鼠见了猫。
全部都被霍平带进了玄隍卫地下牢狱。
时傹坐在牢狱正中,听着他们哭嚎了一阵,终于开了口。
“哭够了吗?”
霍平手里的刀柄猛击牢房的铁条,沉闷的声音在地牢回响,牢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时傹看向他们,“说说吧,粮食卖给谁了?
一个一个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汉子跪着上前抓住铁条,连连磕头。
“这位官爷!官爷!
咱们真的没有犯事啊!那些粮食是很多人来买的,说是给小人三倍于市价的银子。
咱们一年到头就是为了赚银子,这......所以咱们就卖了呀!
他们那么多人,让连夜收粮,还不让点火把,就连收粮食小人都没怎么动手啊!
他们装了粮食就出了村子,小人实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隔壁牢里的女子也跪着上前,哭得涕泗横流。
“官爷,民妇家也是如此啊,民妇男人一直在城里做工,家里粮食快收了都未归家。
家里就一个老母和民妇,还有一个幼子,田里的粮食民妇一个人也是收不了的。
当时整个村子里人都在,大家得了银子谁能想到他们要粮食干什么。
总想着说不得就是那些商贾为了赚银子而来抢收粮食罢了!”
“是啊!官爷,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官爷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若你们要银子,咱们卖粮的银子上了税还有不少,都可以给你们!”
“求求你们了!”
“我们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时傹淡淡看了霍平一眼。
霍平怒斥一声,地牢再次安静,随后又朝时傹低声回禀。
“都督,这几人是分开带进扬州的。
进了地牢根本没有离了玄隍卫的眼睛,他们在您来之前互相没有说过一句话。
没有机会串话。”
时傹点头,又问道:“带走你们粮食之人的形貌特征,说。”
“回官爷,他们很多青壮汉子,又年轻又壮实!”
“官爷,他们里还有很多姑娘,那些姑娘瞧着是管事之人,那些汉子还有些害怕那些姑娘!”
“是是是,官爷,真是奇了,那么多汉子竟然那么听那几个女人的话!”
“官爷......”
时傹知晓他们说了实话。
那背后之人如此胆大,可他定然更是知晓百姓的嘴是堵不住的,竟然也不费那心思让人传假消息。
实在是疯魔一般的胆大。
没了再问下去的必要,他站起身看向霍平。
“把各地粮食被偷的日子给我呈上来,把他们送回去。”
霍平颔首:“是!”
地牢内霎时响起一片磕头声,更是与喜极而泣地哭喊声交织在一块。
孟冬初时,酒如霜所守的地界终是迎来了第一批粮食。
曼秋所带的队伍,安全把粮食送了过来,不少人身上都带了些伤,且行动的速度很快。
黑虎被倪姷还给了酒如霜,她得到消息便和高寒雁带着人前去接应。
曼秋所盯着的地界是离酒如霜这儿最近的地儿了。
可是要想带着这么多粮食过来哪里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他们一行人能赶在孟冬初时到达可想而知费了多少功夫。
曼秋瞧见了酒如霜和高寒雁的身影终得松了口气。
“见过主子。”
酒如霜在办正事时也没了平日的闲散,朝她点点头吩咐道:“带进地道修整一日便按照原定路线继续出发,不可多耽搁,汴州有阿姩。”
曼秋颔首:“是。”
说罢带着人继续前行。
酒如霜看向身旁的高寒雁,“老高,我去杀人,你去烧尸。”
高寒雁默了默,“主子,身在汴州那位主子可是要属下盯着您的。”
酒如霜瞪了她一眼,“盯什么盯,难不成我还能杀到燕南军中去不成,我是那么拎不清的人吗?”
下一瞬高寒雁正欲说些什么,两人便同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所来之人不少,她们所处山林之中,更是有人使着轻功靠近。
酒如霜笑了笑,“给我杀。”
“是!”
话音一落利剑出鞘,身后之人冲着前头奔袭而去。
每一个人的刀剑都渴血已久,可哪里能抢得过酒如霜这么个‘土匪头子’。
“驾!”
只见她猛击马腹,倏地窜了出去,稍再一接近立时便一蹬马镫飞身而上。
她身如鬼魅般进入追击的燕南军和玄隍卫中,只见她手中利剑偶时闪出的寒芒,她的身影快到根本无法用目光追踪,迅疾无比。
手下招式更是招招毙命,不留一丝活命的余地。
寒光之下更是只见猩红的血液四溅......
高寒雁瞧了一会儿,默默咽了咽口水。
就这位主子的功夫都是她这辈子追不上的,更别说追上远在汴州那位了。
这儿哪里轮得到她动手,她的确只有带着人烧尸的份。
“你们都歇歇吧,小心些,躲着点儿主子那把剑。”
闻言众人渐渐歇了‘刀锋润血’的心思,一个接一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哪有放着手下人不用,主子自己个儿杀得这么欢实的?”
“就是,我们都好久没杀人了......”
“.........”
高寒雁骂道:“都闭嘴吧,上去杀人还得避着自家主子,一不小心被误杀了,银子都不能赚了。
有什么好玩的。”
两刻钟不到酒如霜满脸洇红地回来了。
“去吧,烧尸去。”
高寒雁默了默,“得嘞。”
说罢朝身后属下招了招手,“尸体搬走。”
酒如霜提起裙摆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又指了指十里外的山。
“带去那儿的山洞里烧,路上痕迹处理干净。
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第一个给阿姩告你们的状!”
高寒雁:......没完没了地互相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