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放人进府,为的就是试探月娘,如今出了变故他自然得去瞧瞧。
他看着倪姷微微迷蒙的眼神,闭了闭眼压下蔓延的燥热之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腿。
“撤下,我有事出去一下。”
倪姷没理由跟着去,自然也不能让他去。
手下又把他环得更紧了些,嘴唇贴上他的脖颈,声音含糊不清,“都督,之前那次妾身都没怎么动。”
时傹抬手按上她的后脖颈,微微用力想把她提开,最终却只是摩挲了一下,“你不是惯爱犯懒吗?怎的又想动了?”
“妾身心疼都督,突然又想动了。”
倪姷困得要死,头也抬不起来,还得为了酒如霜在这色诱。
脑海中天人交战之后,时傹还是捏着她的脖颈把她拿开了,语气倒是温和不少,带了些商量的意味。
“茗湘苑那边出事了,有刺客进来了,武功不弱,我得去瞧瞧。”
倪姷眯着眼猛地抬起头,好似在等着脑子回神,思忖了一息时间后又抬手环上了时傹,按着他躺回了榻上。
还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安慰道:“都督放心吧,妾身与夫人交好,如今又有了月娘这个姐妹,自是得分了人去护着他们。
妾身那个手下,可是很厉害的,待会儿派人去收拾尸体便成。”
时傹又被气笑了,合着他废了功夫放进来的杀手,全被他身旁这个女人的人手拿来磨刀了?
“呵,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姐妹情深。”
倪姷闭着眼笑了笑,好似根本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妾身难得与人谈得来,自是得护着的。”
一股郁结之气堵在胸口,可在这个时候,时傹却是压不下去了。
他吐血了。
倪姷愣了一瞬,语气无比焦急地朝屋外喊道:“去叫祁医士!快!”
“是!”屋外楠云立时应声。
而后倪姷又跌跌撞撞地下榻蹲在时傹面前拿出帕子小心地为他拭着唇边的血迹。
“都督,您现在感觉如何?”
时傹杵着膝头撑起身子,对上她无辜且满眼写满焦急的眸子,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挺好,要是不被气,会更好。”
倪姷眼底疑惑更深了,微微蹙起眉,“都督是谁气您了?妾身让人去杀了他!”
时傹无力地闭了闭眼,缓缓往身后躺去,不愿再多说一句。
过了一会儿,霍平带着祁医士落在院中,时傹又起身拿起一旁衣架子上的外衫给倪姷披上。
叩门声响起,“都督。”
“进来。”
倪姷小心地上前搀着时傹在榻边坐下,“都督您慢着些。”
两人进屋见礼,“都督,倪姨娘。”
倪姷蹙着眉冷着脸,“啰嗦什么,还不快来给都督把脉?”
祁医士垂眸压着眼底的嫌弃,应了一声上前给时傹把脉。
过了几息时傹,他语重心长道:“不论何事,都督还是得想开些,有什么事是过不去呢?何必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再加上......这才没压制住。”
倪姷再次在时傹面前蹲下,仰头认真地看着他,语气温和,好似在哄人。
“都督,到底是谁欺负你了?霍平他们杀不了的,妾身的人说不定可行呢!”
时傹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冲着她的脸颊捏了一下,语气很是无力。
“你歇会儿吧。”
说完又看向霍平,“那边如何了?”
霍平默了默,颔首道:“来了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剑气凌厉,速度极快,招招毙命,杀手全被杀了,属下们没有追到那女子的踪迹。”
倪姷邀功似地挑着眉,“妾身就说吧,我的那个宝贝护卫可是很厉害的。”
霍平再次默了默,斟酌着开口,“敢问倪姨娘,那上次都督被刺杀,为何你的宝贝没出手?”
倪姷叹了口气,“怪不得都督被气着了,你们这些人是真的蠢,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不在嘛!要不然我能被掳了去?
她不是我的宝贝,是我的宝贝护卫。”
霍平:.......真的是我们气的吗?
时傹没亲眼看见今夜那个白衣女子,可霍平却是清楚的。
今夜的女子和上次带人来刺杀他主子的女子,武功路数不同,并且今夜女子的武功实在不及之前那个刺客。
倪姷又朝霍平问道:“夫人和月娘可还好?没被吓着吧?”
霍平悄摸看了时傹一眼,而后道:“咱们去到的时候,夫人月娘和夫人贴身侍女三人在夫人屋里的床榻上紧紧抱在一块儿,瞧着是被吓得不轻。”
倪姷朝站在屋门口的楠云和白降道:“先进来把屋里收拾了,再给夫人院里送去安神汤,让她们别怕。”
两人福身应是,随后同往后院去了,不一会儿,凝云便端了一盆水来清理血迹。
时傹垂着头沉默,霍平满脸焦急地瞧着自家主子。
倪姷和祁医士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虽然没交流出什么,可倪姷从祁医士的眼神里还是看到了对她的谴责。
当真是医者仁心,竟然瞪他主子了!
倪姷回瞪了他一眼,祁医士又瞪了回来。
这死老头子,倪姷气笑了,转而委屈地看向时傹,“都督,祁医士怎的瞪着妾身?”
祁医士:........
时傹抬眸看去,只瞧见了祁医士那凌乱的眼神,却又不得不管这种乱七八糟的官司。
“也怪不着她,您瞪她干嘛?”
听得这话,祁医士没忍住又瞪了倪姷一眼,语气更是硬邦邦的。
“是。”
这死丫头脑子动起来当真是快得很,她这是找谁来对付他呢?!
时傹站起身捏着倪姷的肩把她往榻上推,而后放下纱帐把她关在榻上。
“歇着吧,我先回濯园。”
倪姷翻身就进了被衾,“嗯,都督去吧。”
时傹又看了眼那纱帐。
女人翻脸当真是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