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越这席面请来了不少‘贵人’,众人自是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他们这个水榭有不少人过来与贵人相谈结交。
来往的人一多了,场面更是嘈杂不堪,倪姷坐在那儿当真想把他们脖子都拧了。
“姐姐,好些日子没见了。”
倪韵在倪姷身旁跪坐,端起鎏金嵌宝石茶壶给倪姷斟了一盏茶,笑道:“我给姐姐递了帖子邀您到东宫一聚,可谁知时府门房说姐姐去燕南了,竟是这般不凑巧。咱们只能在这花府相聚了。”
倪姷笑着看了眼那盏茶,宫门秘药春风醒的味道。
她虽医术不精,可对于这等会害人的药的味道确是牢牢记着呢。
“自从分家,我们大房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那南靖的玉瓷生意也没了,是以不得不往燕南去,往南靖去。”倪姷很是失落,眼神恹恹透露出疲惫。
闻言倪韵眼底都是厌恶,若不是瞧上她能赚银子,太子何至于一次又一次叮嘱自己要与她交好,甚至还想把她收入东宫!
谁知倪姷竟然丢了这么重要的生意!
倪姷只当没瞧见倪韵与太子交换眼神,只自顾自地继续做失落状。
太子起身离开了,众人纷纷起身见礼,“恭送殿下。”
倪韵的笑意很是僵硬,僵得倪姷看着都难受,想必那太子还不死心呢,竟然选了花清越的宴席下手.....
花清越这席面,交换妾室那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事儿了,若她中了药,在这花府委身于太子,对于来到宴席的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照着时傹对她的‘宠爱’的来说,怕是也不会立时弃了她,可心里必然膈应,只要一有裂痕,她便有机会转而投向太子。
这等破招数,倪姷瞧着都觉得头疼。
都是些什么东西。
“姐姐,没几日便要到太子妃的簪花宴了,原本妹妹也可向太子妃讨一张请帖给你,可那簪花宴各位公主郡主也会来,你身份实在太低,便没这个体面面见贵人了。”
倪韵的蠢味还是这么熏人,太子一走立时便不遮掩了。
倪姷淡淡道:“妹妹住在东宫还能时时面见贵人,当真是有体面呢。”
听着倪姷百无聊赖地回答,倪韵狠狠瞪了她一眼,又随即端起茶盏递到倪姷手里,“日后若是有了机会,妹妹我定会邀姐姐一同见见世面的。”
说罢举了举手里的茶盏,“姐姐,请喝茶。”
‘倪姨娘’不通药理且身份低贱,自是无法知晓这宫门秘药的。
可是她用过那么多毒药,这种小东西自是可以吃的,虽然不能百分百抵挡药效,可也不是不能忍耐的。
倪姷抿了一口茶,笑道:“好茶。”
而后倪姷便垂眸瞧着倪韵放下茶盏,又状似无意用袖子碰掉茶壶,那壶盖掉落橙黄的茶水洒了她一身。
倪韵正欲惊呼出声却正巧对上了倪姷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愣怔片刻额角止不住地抽搐,随后不管不顾的继续惊呼出声。
“哎呀!妹妹对不住姐姐,姐姐可被烫着了?!”说罢掏出帕子就往倪姷身上擦。
倪姷饶有兴致地垂眸看着那只在她身上胡乱擦拭的手,笑道:“温水。”
身后立时便有侍女凑了上来,躬身道:“倪小姐,后厅里有供女客更换的衣裳,您可要随奴婢去换下衣裳?”
倪韵摆手,“不必,我识得路,是我不小心撒了姐姐一身,自是得我陪姐姐去。”
那侍女便躬身退下了。
倪姷由着倪韵亲密地搀着自己起身,也不吭声。
药效起了,她耐心有限。
“姐姐,妹妹带了好几身衣裳,就在后厅附近的屋子里。”说完又捂着唇笑了笑,“姐姐也知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不论到哪里赴宴,他所带的女眷都能独得一间屋子做更衣之处的。”
倪姷瞧着花府这与寻常府邸很是不同的弯弯绕绕的小路,倒是颇有兴致地观赏了一番。
顺便还演了一番‘春风醒起效’。
霍平这人可是在暗处跟着呢。
“姐姐!姐姐您可是不舒服?”
倪韵脸色可是不好,毕竟照太子的安排,待会儿和太子衣衫不整待在一块儿的可就是她扶着的姐姐了。
她死死忍着想用朱钗划花倪姷脸的冲动,快步朝前边更僻静的地方走去。
一侍女朝身后快步走了过来,福身道:“奴婢见过侧妃娘娘,太子那边叫您过去呢,便由奴婢陪倪姨娘去换衣裳吧。”
倪韵狐疑地看了那侍女一会儿,她也不愿去瞧见那等乌糟场面,想必这侍女也是太子安排的人,便抬手把倪姷的手臂递了出去。
“我姐姐好似有些不舒服,你带她换了衣裳记得叫个大夫来瞧瞧。”
侍女小心接过几乎快站不稳的倪姷,恭敬道:“奴婢一定好生照料。”
倪姷扯了扯领口,嘟囔道:“怎么这么热.....我要回去了。”
倪韵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身便走。
待倪韵走远,这侍女竟带着倪姷换了一条路,脚步比方才倪韵更快。
倪姷只觉这事儿好似出了些岔子,这侍女不是太子的人。
霍平倒是一直跟着,只不过根本不见什么动作。
倪姷一时之间倒是摸不准时傹的心思了。
这侍女扯着倪姷走到一处破木质影壁之处,随后猛地一推,倪姷便直直倒入影壁之后,一男人的气息接近。
倪姷冷着脸看去,竟是那康郡王世子,他身上浓重的熏香让倪姷脸色更冷了。
他掐着倪姷的下颔迫使她抬起头。
“呵,二嫁之身,商贾妾室,也只有你这副模样才能得时傹那厮如此宠爱了。
太子竟然也对你有心思,我倒想知晓若那两人知晓你在我身下婉转娇哼,还会不会把你当个香饽饽。”
说罢竟直接朝着倪姷的侧颈凑了过来。
倪姷感受着霍平的位置,冷着脸呼救出声,“你是谁?!放开我!”
“来人啊!救命!都督!”
说完便拔出一根金钗插进了他的脖颈。
霍平盯着,虽不能使武功,可弄死个人还不是简简单单。
“你!你个贱......”郡王世子跌跌撞撞地捂住脖颈往影壁上靠去,随后缓缓滑跪在地。
黑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涌出。
倪姷转身遮挡住霍平的视线,看着他眼底的惊恐淡淡地笑了笑。
一开口语气里满是惊恐,“别碰我!别碰我!不要碰我!”
说着又顺势跌坐在地朝着他的胸口附近毫无章法地插了十几簪子。
听着身后传来一人落地的声音。
“别插了,已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