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姷跟着倪韵逛了足足半个时辰,倪韵才终是把她的安排若有似无得显露出来。
“姐姐,您可瞧见那边只剩一个的牡丹花灯了?妹妹想去买下来,可是另一边那个王蝶的也甚是好看,妹妹也想要。
可否劳烦姐姐帮妹妹去买那个王蝶的?妹妹也好去拿下那个牡丹的,待买了妹妹的,妹妹再陪姐姐选您喜欢的。”
倪韵说着话时情绪高涨,语调都拔高了不少,瞧着倒当真似个娇俏喜欢花灯的小姑娘。
倪姷笑得更是情真意切,“好,姐姐去帮你买。”
瞧着倪姷和白降朝那王蝶花灯走去,倪韵嘲讽地勾了勾唇,而后转身便走。
倪姷和白降刚走了没几步,四周便开始挤攘了起来,听着周围人零零碎碎的话语,倒是听出了些详情。
说是前边不远处一女人瞧见自家男人花灯节在外陪表妹,两人手搅在一块儿无比亲密,那女人抱着孩子扯着男人哭闹。
那女人的哥哥弟弟也来了,几人扭打在一团甚至动了刀了。
原本就拥挤的街道,众人再散开闪躲,自然更是乱成一团。
一挤闹起来哪怕时傹派了暗卫也是难以盯住倪姷的,倪姷更是为了倪韵的计划正常进行而亲自往旁边屋檐窜了窜。
倪姷刚窜到附近屋檐之下便被一男人捂着嘴拖着往巷子里走去。
白降就站在倪姷身后,现下也只得挪开眼只当没瞧见。
若不然这大戏实在难以唱下去。
她又抬眸瞧了瞧找不到人的暗卫,然后慢悠悠地跟上倪姷。
被拖着足足走了半刻钟,倪姷终于被这男人推搡着进入一破旧的平房。
期间倪姷一句话也没说,只慢条斯理地抽出帕子擦了擦嘴。
“大哥,这是哪儿啊?”
倪姷话音刚落,便瞧见院子的房门被打开,二房那招猫逗狗的倪华笑得一脸下流地看着倪姷。
而他身后的屋子里,坐着没了眼珠的倪端。
倪姷来了兴致,唇边挂起笑意,“哟,原来是你们这废物两兄弟。”
听得这话,倪华面色一变猛地上前朝倪姷举起巴掌。
倪姷一寸不让就那么看着他笑,下一瞬他便被不知何时闪身进来的白降拧断了胳膊又塞住了嘴。
他甚至来不及痛呼出声。
带倪姷进来的男人早已被白降解决了。
倪端觉察不对,朝屋内喊道:“来人!”
屋内又出来六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一出来就恶狠狠地盯着倪姷和白降,至于倪华这个无用的,还被白降捏着跪在地上呢。
瞧着这些人,倪姷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这两个蠢货想干什么。
“倪姷,你今日别想出这道门,咱们怎么说也是堂兄妹,若你跟了我,日后你也算是有了娘家撑腰。”
倪端的语气很是放荡,那色迷意乱的神情落在那没了眼珠的面上,更显恶心。
倪姷嫌恶地‘啧’了一声,白降撇下倪华倏地闪身而至倪端身前,扣着他的脖颈就把他提着砸到了倪姷脚下。
只几息时间,剩余几个男人早已没了声息,院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倪姷抬脚踩上倪端的脸,笑了笑,“本想让你们二房多活几年,谁知你们这两个蠢货竟然要凑上来。”
倪端疼得只张大了嘴半晌出不了声。
倪华拿开嘴里堵着的破布,满眼惊恐的在地上挪动着远离倪姷,一开口语气又是颤抖又是怨毒。
“你个贱人!祖母说得没错,就得让你被万人骑,你才能乖顺,就你这贱样,还想要二房的产业,你当真是痴人说梦!
还不如给我们兄弟俩睡了,我们日后也勉强赏你一口饭吃。”
倪端终于缓了过来,那张脸上的薄肉颤抖得令人生厌,“若是当年就把你办了,你哪有机会寻什么靠山,到时候你手里的还不都是我们二房的!”
倪姷又笑了,“看来当年剜你眼睛的时候,应该顺便把你骟了。”
“你....竟然是.....”
瞧着倪端气得整个人抽搐而扭曲,倪姷笑得更欢了。
“当真是一家子废物。”
说罢倪姷又幽幽叹了口气,这些人的蠢话实在不适合多听。
听多了好似觉得自己也会变蠢。
“白降,叫人带他们去圊州交给谢子青,一路上为他们治治伤,在入地之前总得身子健壮些才好。”
白降颔首,“是。”
“你个贱......”
白降上前敲晕了两人,而后一手一个提着便飞身出了院子。
要送去圊州,自然不能伤他们性命。
主子父母的墓前那么大一块空地,还缺了好些人去埋着呢。
那墓前也只埋了当年对主子父母动刀的那些个士兵。
当年主子父母身体上的伤可不止一刀毙命那么简单。
从前听李武叔提过,说是人都被刺得没形了。
主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些小喽啰找出来,每个人都会被活着送往圊州。
再被绑成下跪的姿态,胸前被一根木桩支撑,脚心被长钉钉入地面,四周再被木板隔档一个小小的空间,不至于立时窒息。
他们入地前都会被喂下各种保命的药丸,再有人盯着,他们会在恐惧中疯狂挣扎,甚至能瞧见头顶木板缝隙之上露出的一丝亮光,在一次次的希望中又一次次绝望,最终慢慢窒息而死。
他们只能在主子父母面前跪着死。
包括这两兄弟。
倪姷转身慢条斯理地走出院子,又走进小巷往神德大街走去。
实在不该对蠢货的戏码有什么期待。
那么几个脑子都想不出点有用的。
倒是那个倪蓉,竟然会提醒她。
在小巷行至半程,倪姷便听得有人飞身朝这边过来。
时傹黑沉着脸落在倪姷面前,“跑哪儿去了?”
倪姷故作惊讶,随后垂下眸子,“妾身一时走岔了。”
“你身边的白降呢?”时傹声音依然淡漠。
倪姷继续垂着头,“我让她办事儿去了。”
时傹冷笑了两声。
“接着编。”
一个人在这黑乌乌的巷子里,身侧还没有侍女跟着,说是走岔了。
呵。
倪姷那眼泪说话间便掉了下来,再次抬眸时眼底都是委屈。
“有人掳了妾身!若不是妾身手里有人,妾身就回不来了!”
时傹的气,就那么消了。
“谁人掳了你?”
倪姷眼泪滚得更起劲了,指着巷尾,“倪家二房!他们想要我手里的银子,还让倪华倪端两兄弟.....意图....意图对我不轨!”
说罢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眼底尽是后怕。
“妾身怕极了!都督.....”
时傹唇边挂起笑,眼底都是杀意,“人死了吗?”
倪姷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似撒娇一般,“那两兄弟妾身要留着慢慢杀,只是那院子里还有好些个尸体呢.....
有劳都督了。”